“特殊时期,所有魔法交通记录都要有明确的目的并上报给司长。而您的这张申请表上标注的是您使用霍格沃茨的壁炉来到魔法部,并且幻影移行去往爱丁堡的跨界药剂联盟进行论文投稿,我们必须将修改后的记录与之一同交给司长。”那人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听到穆迪从鼻子下方哼了一声,他说,“食死徒潜藏在魔法部内,如果被他们看到这些记录,一定会知道凤凰社往罗马尼亚派遣了有力的人员,他们可能会在路上杀害你,将你的尸体抛入冰冷的大西洋,到那时你就不必再问为什么了。”
好有道理,阿斯皮娅体内升起一阵恶寒,越发感到事态的严峻。
她原本对这一路的防范措施并不理解,例如为何要有魔法部的接应人,为何要对上暗号才能继续进行——现在阿斯皮娅恍然开朗,他们都是掩藏在魔法部中的凤凰社人员。
食死徒从各个方面渗透魔法界,他们试图把控局势,从魔法部入手,在重重关卡之下篡改文件、监听咒语,窥视行踪。现在他们所做的每一道防范都是在食死徒眼皮底下的斗争,这些防范是必不可少的保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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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皮娅紧握着魔杖,忍受着幻影移行到来的强烈眩晕感,海风拂过她的脸颊,就像轻柔的面纱轻轻拂过,灰蓝色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她在乱石堆中摸到了那把蓝色雨伞,感到随之而来的漩涡将她卷入,风声在耳边炸开。
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了一片枯黄之中,巨龙的咆哮从远方响起,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在她面前走来。
“韦斯莱!”阿斯皮娅不禁叫道。
面前的男人皮肤几乎成了棕黑色,一张阔脸上布满雀斑,他那头耀眼的红棕发令阿斯皮娅立刻认出他来——查理·韦斯莱,格兰芬多学院比她低一级的学生,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格外结实,肩膀宽厚、骨架硬朗,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臂有着流利的肌肉线条。
他的左臂上,一条被火灼伤的发亮的大伤疤狰狞着从手腕处沿着桡侧蜿蜒到肘部,像一道火红的岩浆横流其上。他简直是饱受风霜,阿斯皮娅感叹道。
她在上学时与查理·韦斯莱并不相熟,只是听朋友提起过,他担任了两年格兰芬多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队长,记忆中不甚清晰的面容此刻出现在眼前,她竟有些恍惚。
“嗨,我能叫你阿斯皮娅吗?你知道,如果只叫你斯拉格霍恩还是很奇怪的。”他咧开嘴,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
“当然可以,查理。”阿斯皮娅微笑着说,随后他们简单地握了握手。
园区内的土地基本没有植被覆盖,查理解释道是为了防止暴怒的火龙喷出的火焰将整个园区烧毁,这里到处都是单调的枯黄色,每隔几英里就会出现一个由特殊魔法材料建成的坚固龙舍,整个园区由高大的围栏保护着,还有每一位驯龙者施展的保护魔咒。
他们幻影移行到根据地,这是由一处废弃的龙舍改造而成,由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深棕色帷幕简单划分为了四个区域:工作区、临时住所区、储物区与医疗区。每个区域都有专人负责值守。
当他们来到医疗区时,阿斯皮娅看到简单几张病床上躺满了巫师,他们有的是受食死徒的黑魔法攻击灼伤,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焦黑印记,有的腿上缠着绑带,渗出暗红的血迹,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年轻女巫穿梭在病床间,小心翼翼地为他们处理着伤口。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女巫警惕地回过头,黑色的长发甩过肩头,她脸上凝重的神情在看到阿斯皮娅的一刻骤然松懈,翠绿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皮娅,梅林的胡子,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阿斯皮娅拉过她伸来的双手,紧接着两人紧紧相拥,伊莱娜的头亲切地伏在她的肩窝,“天哪,我真怕我流眼泪。”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伊莱娜。”皮娅咯咯笑了。
“你身上没有蝙蝠屎味,我很高兴。”
阿斯皮娅想到那晚在休息室两人之间的调笑,那时,伊莱娜·卡利斯托的脸庞圆润、皮肤似牛奶般光洁,瞳孔里藏着的是纯真和美好,她们的嘴唇一张一合,谈论的只有繁忙的课业和恼人的男生。毕业之后,伊莱娜进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成为了一名助理治疗师,而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她的手抚上伊莱娜瘦削的脸庞,随后眼眶渐渐湿润,她只觉得伊莱娜在她眼中更加可爱了。
“为何你离开圣芒戈之后从未写信给我?”阿斯皮娅问,“你简直音信全无,现在又变得如此坚强,而我在伦敦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我是麻瓜种,”伊莱娜苦笑一声,“院长怜惜我,在神秘人——你知道,魔法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将我送来这里。他们到处抓捕身上淌着麻瓜血液的人,他们觉得我们是肮脏的、可耻的。”
他们想把我们抓去,扒开皮肤、看看骨肉是否如棉絮一样软弱,流出的血液是否如阴沟污水一样肮脏,麻瓜种和亲麻瓜之人没有立足之地,正如她,可怜的伊莱娜!
阿斯皮娅忽觉斯内普说的没错,她仍旧脆弱,并且该死的脆弱,她的身体里住着的不是年轻女人的灵魂,而是年近古稀的老妪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