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绣的啊?”
“可不就我绣的。”裴松挨他近边,伸手给他瞧,“扎我两回,都流血了。”
火苗轻轻抖动,秦既白将他指头攥进手心,含进嘴里。
视线落在这钱袋子上,一轮初升红日,一翠劲松,绣的他俩。
他目光轻颤,宝贝地摸了又摸。
“不气了?”
“嗯。”
“往后别为了这生气,哥正经只喜欢你一人,咱俩得过一辈子的。”
秦既白心头似有火烧,耳朵连着颈子全红了:“嗯。”
“明儿个哥同你一道去吧,成日里搁家闷得快生蘑菇了。”
“早说好了。”秦既白伸长手将裴松搂紧实,薄唇一寸寸亲着他的颈侧,喘息着,“晌后同长顺知会过,借他家的牛车,给牛喂饱就成。”
第79章您是行家
牛车停在院子里,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一架板车套在牛身上,四面漏风。
裴椿担心路上风冷,巧来进山时候的被子只简单晒过,而今铺在上面,也能挡些寒气。
裴松上了车,才坐稳当,汤婆子就塞了过来,小姑娘道:“揣怀里,等到了镇子,烦人家重新灌些热水暖身子。”
“不用。”裴松伸手拍拍被子,“已经很暖和了。”
裴椿早料到他这模样,干脆扭身同秦既白说:“小白哥,你看着他。”
汉子将筐子绑结实,又给裴松被子掖紧,点了点头:“好。”
后院儿有外男在,裴松不放心只留裴椿一个姑娘在家,便叫林家两个过来耍。
左右冬里正闲,仨孩子窝在一块儿说说贴己话,吃些红枣、板栗,倒也畅快。
小鞭轻轻一甩,黄牛抬蹄前行,吱吱嘎嘎声响,车轮碾过土面,压出一道道车辙印迹。
已经入冬,虽未下雪,可山风冻人。
裴松头脸裹了巾子,身上又穿着厚实棉袄,乍一看去都辨不出是哥儿是姐儿。
他嫌闷得慌,伸出根指头将遮口的头巾拉下些,缓缓舒出口气,寒风虽刺骨,可心里却畅然。
秦既白挨蹭过来,伸手揽住他肩膀:“腰累不累,靠着我些。”
裴松挪了挪屁股,歪斜在汉子身上,顺手摸到了他发旧的棉衣,虽重新絮了棉花,可到底不抗风:“等皮子卖了,给你做袄子。”
山里猎回的狐皮和兔皮,硝好后已拿去换了银子。
花椒子因被霜打过,许多干瘪空壳的,能卖的不过六成,余下的品相虽差些,留在家中年节做荤时放些,或药用来温中止痛、散寒除湿,也不浪费。
这样一来,手中银子已攒下十两。
他想着,若是猞猁皮子能卖上二十,这打井、盖房就都够了。
秦既白拉过裴松的手塞进被里:“给你做,我穿你这身就是。”
裴松皱了皱眉:“哥日日穿着,都不新了。”
袄子虽是灰褐布面,很是耐脏,可他常坐在灶房烤火,免不了污了袖口。
秦既白抿了下唇:“我又不嫌。”
裴松笑起来,抬起手肘怼了他一记。
牛车晃晃悠悠,日上中天时,终于进了镇子。
行上青石板路,车轮滚动声都变得清脆。
许是冬寒,石板路两旁的铺子虽开张,却也少了小二哥的吆喝声。
只偶尔听厚实门帘掀开后,有两声热络的招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