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父亲,她到底还是不想?再叫出来。
“我想?,若在判罚下来之前,秦夫人能与他义绝,是不是能少受些?牵连?”
谢云朔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愿意帮忙,人家未必领情。”
这人最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捏她的脸,薛嘉宜努努嘴,表示了一点?点?不满,才小声道:“我知道的。”
秦淑月是女眷,或许可以通过这种办法免遭牵连,但她的儿子还姓薛呢,没可能沾爹的光却可以在爹出事后置身事外,所?以,即使她对丈夫没什么感情,也未必愿意这样选择。
不过,她还是眨了眨眼?,问道:“不过,若是薛家被抄没,家中?的奴仆,想?来我是可以买走的吧?”
“你的小金库够吗?”
“够的够的。”
薛嘉宜点?头如捣蒜。
她如今的体己,比他是比不了,但也足够过小富即安的日子,赎买一个官奴绰绰有余。
谢云朔失笑,又想?捏她一下,不过这回薛嘉宜有了防备,他没有得逞,不无幽怨地道:“旁人给?你一星半点?的好,你倒是心软,一样样记得清楚。”
唯独对他的时候,能狠下心来。
“知恩不报,那成什么了?”她穿好了衣服,挪蹭过去,抱住他的腰,轻声呢喃:“你对我的好,我也都记得呢。”
这显然是因为察觉了他莫名其妙的酸意在哄他。谢云朔意识到了这点?,不太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干爽,石砖上的雪一拂即散,不会?多?踩两脚,就变成一摊泥泞。
薛嘉宜却没有心思赏雪。
这段时间,她有许多?事要忙。
薛永年的罪责落定,秦淑月为着儿子果然也不愿和离,薛家败落,她把?全嬷嬷赎买了出来好好安置,算是全了一段情分。
与此同时,在谢云朔的力主之下,朱家当年被扣上的罪名一一平反,她光是烧纸去把?这些?事情告诉母亲,都跑了好几趟。
最后的结果是——转眼?间,功课又欠了一箩筐。
这么大人了,叫老师提着耳朵骂总归不美,于是,她火急火燎地开?始赶工了。
察觉到有人走进来,端了一碟云片糕放在桌边时,她也没抬眼?,只悄悄摸了一块过来。
谢云朔抱臂倚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今天吃的第一顿?”
薛嘉宜敷衍地应了一声。
谢云朔觉得好笑,又问了几个不着调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反正?俱都“嗯嗯”过去了。
他低眸笑了一声,忽把?声音放得很轻:“那……做我的皇后,如何?”
薛嘉宜习惯性地又嗯了一声,抓着笔杆的手?却忽然顿住了。
“等等,你……”她怔怔抬起眼?帘,“你说什么?”
谢云朔收敛神色,没有回答。
他只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挽了一边袖子,非常自然地给?她研起墨来:“水都快干了,也不晓得添?”
薛嘉宜低下头,也想?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重新握紧笔后,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不合适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就算她母亲姓朱,她作?为薛永年的女儿,此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为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想?通了。”薛嘉宜垂着眼?帘,认真答道:“只要你没有别人,我不在意自己在什么位置上。”
妻子也好,一辈子的妹妹也罢,只要他还是他,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