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如何,此刻已然言清。他们还是不愿将所有的事情告知。
虚假的寒暄套话后,玄修皱眉看着黑气缠绕的屋舍,严肃提醒道:“缚灵阵最多只能撑上两日左右,若有人相助破阵,撑上一日也算是勉强,若想要煞灵彻底消亡,便只能直击命门。”
“命门?困住它的魂灵再杀之不是个可行的法子吗?”梧桐妖的铁剑已经跃跃欲试了。
殷颜昂起头,示意他看向天色。
经过几番折腾,黎明欲达,晨曦将至,神光鬼只能在棺木附近出入,无法施展鬼术。
而梧桐妖的身边,还跟着失去魂灵的昆予躯体。
桩桩件件都表明,他们没有办法靠目前的力量将这煞灵杀了。
她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眼前的鬼灵和梧桐妖,“你们若能独自将这煞灵杀了,也就不会找上我们。有人若能独自把你们杀了,也不会找上我们。只是现在,你们都在猜测我和玄修的立场,看看我们到底是帮那个人还是帮你们,我说得对吗?”
梧桐妖的心思显然被戳中,他眼神闪烁,避而不答她的问题。
玄修悄悄附在她耳边调侃道:“嘴皮子练得不错。”
“跟你学的。”殷颜不甘示弱地回击。
方才受了白习恩惠的宁渊弱弱地抬起头,“我们……我们自知法力不如你们,可你们……”他极快地瞥了一眼白习,“可你们……你们如何能证明你们跟那个人不是一伙的?”
“就凭我们救了你们,若跟想杀你们之人是一伙的话,看着你们死了不就好了吗?”殷颜顿了顿,其实她心底里一直隐隐有猜测,“你说的那人……是计大人吗?”
宁渊瑟缩地点了点头,姜央与白习默契地隐于各自靠山的背后,没有插嘴这个话题。
“计大人为何圈养煞灵?”殷颜趁热打铁。
“圈养?”宁渊迷茫地摇头,“她不是圈养煞灵,她只是想借煞灵之手除掉我们罢了。至于煞灵来自何处,我就不太清楚了。”
老实人已将知道的尽数告知,那剩下的,就得问问不老实的人了。
殷颜站定于姜央面前,“计大人为何圈养煞灵?”
姜央面无表情地应道:“不知,我已经离开她许久。”
“是吗?”玄修缓慢走向她,无意间刮起一阵微风,将殷颜束腰处的玉佩露了出来,“你还有些灵力在这玉佩上呢,不打算取回了吗?”
殷颜接过他的话茬,步步紧逼,“凡是接触计双双之时,玉佩的灵气总会涨露,待在她原先的玉佩里你无法抽身,只有待在我们仿刻的玉佩里,才能时刻抽身。”
她催咒晃了晃玉佩,姜央周身立即泛起了黄光,“你又想留下灵力保护计双双,又想混入神光鬼中帮助他们,还想找回昆予的魂灵,若说我们立场不清晰,那你的立场,又属于哪一方呢?”
梧桐妖刚想起身将被玄修狠狠按下,他应是知道内情,可在这个生死关头的间隙,他不该开口,因为身后逐渐安静的黑气正昭示着它要爬出的架势。
缚灵阵内的煞灵居然也在听着他们说话。
不将计就计,怎能引蛇出洞?
姜央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怕周身黄光渐趋黯淡,她也无动于衷。
在殷颜的余光里,梧桐妖的铁剑与玄修的锁魂链隐有飞出之势,连神光鬼的断指也正在缓慢地抬起,齐齐地指向她和姜央的方向。
还是个喜欢东施效颦的煞灵。
她有样学样地掏出陨铁柄,缓缓捅进姜央的心口处,伴着冰冷的低语落入她的耳中:“若我说,我知道昆予的魂灵在哪呢?”
陡然间姜央脸色大变,狠狠把她推开之后还跌坐在地,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灵力消散的手掌,转而惊骇地指向殷颜的背后,“殷姑娘!你身后……”
话未说完,殷颜一把将她揽过纵身飞起,借檐顶踏力稳稳地落入玄修方才趁乱铸好的护阵内,锁魂链、傀儡丝、青木剑、土断指已分别守在阵角四口。
庞大的黑气已将整个护阵彻底缠绕,方才众人的假意不动只是为了引出缚灵阵内的最强力量,果不其然,听到“昆予魂灵”的关键字词时,那抹黑气便再也隐藏不住。
姜央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殷颜,“你早就知道这缚灵阵的煞灵能听到我们说话?你竟然能以三言两语骗过煞灵?”
“自是不能,”殷颜晃了晃手中的陨铁柄,暗格微开留缝处,卫知的灵气溢出了些许,昆予的身躯缓缓醒转,被玄修快速地贴上了止灵符,护阵外的黑气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嘶吼声,她欣喜地摇头晃脑,“我这不是骗,我这是真的知道昆予的魂灵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