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看到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茶几，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她忍住了笑意，在他那慌乱的注视下又拈起一颗泡芙。
“是什么？”她状若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又是谁帮你涂的？”
希维尔僵住了。
这个情况下，感觉回不回答都是一个下场。
“不说吗？”露西娅捏了捏那个只有外壳硬的泡芙，然后看向他，眼神带着一丝戏谑，“你刚刚说要我相信你，现在又开始向着外人了。”
露西娅的话让希维尔进退两难。
她明明就猜到了，却非要他自己讲出那个会招来惩罚的答案。
但……不回答的话，却又好像自己对露西娅还藏着其他的小心思。
他抿了抿唇，比平常更加粉嫩的手指不自觉捏住了围裙，像是在挣扎。
而露西娅耐心地等着，手指时不时捏一下指尖的泡芙，像是在揉捏某个躲在壳子里的人。
终于希维尔停下了蹂躏他的围裙。
他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般地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是……为了大小姐特意涂的。”
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安全的回答。
只是……
只是让他觉得无比羞耻。
他坦率地承认反而让露西娅意外了一下。
她的动作一顿，看了看低着头一幅羞窘得快要烧出烟来的希维尔，一时间刚刚准备好打算继续调侃他或者逼问他的话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连手里的那枚泡芙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给他喂进去。
“原来你还有这爱好。”她不紧不慢地感叹一声，把泡芙放入了自己嘴中，咬出细腻的奶油后又咽下，“真是意外。”
露西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希维尔摸不准她的想法。
他偷偷地抬眼看了看露西娅，见她没有对他那句羞耻无比的“承认”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调侃都没有，只是单纯地享用她的甜点，一时间有些不安。
不安中又混杂了些许不满。
为什么她不继续问了？不继续问问他为什么要涂这个吗？或者问问他为什么要为了她做这种事？
他又不是真的有涂指甲油的爱好！
被露西娅放过，他反而没有任何庆幸，总觉得今晚不应该就这么虚无地结束了。
今晚的露西娅，是他最喜欢的露西娅。
那个关注着他的一切，会对他笑的露西娅。
哪怕那笑容里带着恶劣，言语间也比过去多了更多的暧昧暗示，也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她甚至愿意相信他，即使他破绽百出，即使他给不出任何可靠的解释。
他根本不想离开，也不想结束。哪怕被她追着回答羞耻万分的问题，他也要继续下去。
“大小姐……”他突然喊了她一声，然后主动往她的怀里靠近了一些些。
“嗯？”露西娅更意外了，但她前世今生养出的良好素养让她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平静地看着希维尔，等待着他的后话。
希维尔见露西娅依旧不为所动，轻轻地咬了一下唇。随后他又倏地松开唇，伸出泛着粉色光泽的手指捋了捋发丝，小脑袋微微歪了歪。
金色的小铃铛这次随着主人刻意为之的动作，发出了一声清脆无比的叮铃声。
然后那双同样是金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羞涩与藏不住的紧张，对上了露西娅的眼神。
“您喜欢……我今晚的样子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