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如何瞒得住？况且……军中已有风声，说我举止阴柔，不像男子。”
林昭沉默片刻，忽而笑了，“那你便坦然相告。”
“什么？”
“我说，你便坦然相告。”
他目光坚定，“你是沈清璃，是我林昭的妻子，也是大周第一位女状元。
你凭真才实学入仕，凭什么要躲？凭什么要藏？”
沈清璃怔住，眼眶渐渐红了。
“可这是杀头的大罪……”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死。”
林昭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生同衾，死同穴。
你说过的话，我记了一辈子。”
屋外风声骤起，吹得窗纸沙沙作响。
炭火噼啪一声炸开，溅出几点火星。
良久，沈清璃轻轻点头，“好。
若天意容我，我便掀了这遮羞的幕布，让天下人看看，女子也能提笔安天下，执剑定乾坤。”
次日清晨，沈府大门洞开。
一队黑甲骑兵列于门前，旌旗猎猎，马蹄踏地如雷。
为首的正是兵部侍郎裴元绍，他身披银鳞铠，手持虎符，神情肃穆。
“沈大人，圣命已下，请即刻启程！”
沈清璃一身戎装立于台阶之上，外罩猩红披风，腰悬御赐宝剑，眉目凌厉如霜雪。
她身后，林昭默默为她整理着肩甲。
“一路小心。”
他低声道。
她回头看他一眼，嘴角微扬，“等我回来成亲。”
众人皆惊，不知此言何意。
唯有林昭明白??那是他们初遇时的约定。
当年他在贡院外摆摊卖字，她女扮男装前来应试，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若我中了状元，你可愿娶我为妻？”
他当时笑答：“若你真中了，我不但娶你，还要十里红妆迎你进门。”
如今，她已是状元，却始终未能光明正大地嫁给他。
沈清璃翻身上马，缰绳一抖，战马长嘶一声，奔出数十步后骤然停住。
她回首望去，只见林昭仍站在原地，身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林昭！”
她高声喊道，“等我凯旋，我要穿凤冠霞帔，堂堂正正做你的妻！”
声音随风远去，荡在晨雾之中。
林昭望着那抹红影渐行渐远，终至不见，才缓缓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