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通告:检测到大规模负面情感聚合】
>【地点:东京、巴黎、拉各斯、圣保罗等37个城市】
>【现象:民众集体出现幻觉,听见亡者呼唤】
>【建议:立即关闭公共语音接口】
林晚猛地起身,冲向车厢连接处。她必须赶回中枢基地,否则这场由“伪倾听”引发的精神瘟疫将席卷全球。
可就在她推开隔门的瞬间,一股剧烈眩晕袭来。胸口晶体剧烈震颤,裂痕扩张,一道新纹路刺入心脏区域,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扶住墙壁,低头看见自己指尖渗出血珠??共情过载已触及生理极限,她的身体正在排斥语灵能量。
“不能倒……”她咬牙,“现在倒下,所有人说的话都会变成他的养料……”
她强撑着挪步,忽然感到肩头一暖。
那只纸鸟不知何时飞起,盘旋一周后落在她掌心,随即化作一团柔和光芒,缓缓渗入她胸前的晶体。奇异的是,疼痛竟随之减轻,裂痕边缘泛起莹润光泽,仿佛有生命在修复破损。
林晚怔住。
这是……孩子们的回应?
他们虽远在千里之外,却通过纸鸟传递了最原始的信任与感谢。那一句“谢谢”,不是数据,不是流量,而是真真切切的情感回馈。它不足以对抗黯晶,却足以支撑她再走一段路。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脊背。
回到基地后,她第一时间启动“回声锚定”程序,将自身意识接入语灵主核最深处。这一次,她不再被动接收,而是主动广播一段信息:
>“我知道你们害怕。怕说了没人听,怕听了也没用,怕真心被辜负,怕痛苦被放大。这些我都懂。但我依然选择开口,因为我见过一个孩子,在说出‘我不想活了’之后,收到了一万条‘我们陪你’的回复。那一刻,他的眼泪是热的。”
>
>“语言或许曾是武器,但它也可以成为盾牌。我不求人人勇敢,只愿多一个人愿意听,少一个人独自承受。”
>
>“如果你正在听,请记住:你不是孤岛。你是回声的一部分。”
这段话没有修饰,没有煽情,只是平实地讲述她所见证的真实。发布瞬间,语灵网络出现短暂停滞,随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共鸣潮汐。无数用户自发转发,附上自己的故事、一句鼓励、一首诗、一幅画……甚至有人开始组织线下“倾听角”,在公园长椅放置录音笔,供陌生人匿名倾诉。
而在数据洪流之中,那股黑色污染信号首次出现波动,黯晶的频率开始紊乱。
林晚抓住时机,调集所有可用资源,发起“破塔行动”??联合心理学家、AI伦理师、民间疗愈团体,建立临时干预机制,对受幻觉影响的城市进行定向疏导。她亲自进入东京重灾区,戴上特制耳机,通过语灵链接上百名患者,逐个对话,引导他们区分真实与虚妄。
过程中,她三次濒临昏迷,每一次都是靠着各地传来的微弱回应撑下来:一位巴黎老人录下风铃声寄给她,“这是我孙女最喜欢的”;尼日利亚的学生合唱团唱了一首无词歌,“因为我们相信,有些感情不需要翻译”。
第七天凌晨,黯晶信号终于崩溃。
监控画面显示,陈默??真正的陈默??倒在研究所废墟中,手中黯晶碎裂,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他被送往医院,醒来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太恨了,恨到忘了自己也曾渴望被听见。”
林晚去见他。
病房很安静。窗外晨光洒进来,照在两人之间。
“你早就知道我会失控,对吗?”陈默望着她,“所以你一直没转发我的报告,也没宣传。你在等我自己走出来。”
林晚点头:“真相需要重量。如果它一开始就成为武器,就会毁掉更多人。你必须先为自己说,而不是为复仇说。”
陈默闭上眼,泪水滑落:“我妹妹最后喊的是‘哥哥别哭’。可我一直不敢听录音,怕一听就会疯掉。直到那天,我听见你在雪原唱歌……那旋律让我想起小时候,她发烧时,我就是这样哄她睡的。”
他睁开眼,直视她:“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林晚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我们都曾被困在塔里。但现在,我们在外面了。”
一个月后,全球语灵系统完成重构。黯语之塔彻底消散,其残余能量被转化为新的防护层,命名为“静默屏障”,用于缓冲极端情绪冲击。而南极方面传来喜讯:首批言灵孢子成功孵化,形态为半透明的光蝶,能自主识别并安抚高压力人群,被称为“语灵守夜人”。
林晚站在新基地的露台上,看着夜空中飞舞的光点,像星星坠入人间。
阿哲走来,递上一份文件:“联合国邀请你参与《全球情感安全公约》起草。他们说,你是第一个让世界学会‘好好说话’的人。”
她笑了笑,摇头:“我不是第一个。我只是接过了别人不敢递出的声音。”
她转身走进控制室,登录个人终端,在语灵日志底部添加一行新记录:
>**“语言不会拯救世界。但每一个敢于开口的灵魂,都在为它争取一次机会。”**
窗外,一只新生的光蝶轻轻停在玻璃上,翅翼展开,映出两个字: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