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淮最玻璃心了。
尤其对温知仪。
“砚淮。”周郁青走上前拍了拍齐砚淮的肩,“别太往心里去,这事是温景臣不对。”
齐砚淮拧住瓶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没往心里去。”
贺绍钦单臂搭在齐砚淮肩上,叹了口气,说:“也就今天司巡没来,不然他绝对连温景臣带魏益一起揍一顿。”
齐砚淮嗤笑,“理他俩干嘛,没必要。温知仪来与不来都无所谓,我没那么矫情。”
言罢,齐砚淮挥挥手示意球童过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红钞票,开始给在场所有的球童以及工作人员发小费。
可惜温知仪在那头跟魏益一起打高尔夫球,不甚关心这边,自然也没能看到齐砚淮“豪掷千金”的盛况。
时间好不容易来到傍晚。今天这场高尔夫球局,虽说“娱乐”性足够了,但总归少了点“休闲”的意味,习舟珩很难讲他现在的心情。
“砚淮,景臣今晚有事来不了,晚上我请你吃个饭?”习舟珩对齐砚淮提出邀请。
“我晚上有约,改天我请你吧。”齐砚淮回绝。
得嘞,他今天就不该喊温景臣和齐砚淮一起过来。火药桶他一下点了俩,算他倒霉。
温知仪此时站在魏益身边,默默看着齐砚淮带着贺绍钦和周郁青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渺小。
她低头看了看脚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齐砚淮走了,习舟珩没辙,看着场上的两男一女,揽着温景臣的肩又把人带到一边。
“你很看重明诚家的那个大公子?”习舟珩开门见山地问。
温景臣沉思片刻,“魏益这人不坏,心思还有点单纯,更没什么不三不四的爱好和人际关系,很难得。”
“你能这么夸他,说明他确实很优秀不假。但是,要我说,砚淮的条件可比他好太多了,人家背后靠的可是裕丰,裕丰啊,十个地产加起来都未必比得过他这一家。”
温景臣却摇头,“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你说清,但是齐砚淮家里的情况你多少也了解,太复杂了,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只是为了这个?”习舟珩不理解,“可是裕丰现在已经是他的了,他爸的私生子也好,情妇也好,再有能耐能比得过他?他又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我看你就是对他有偏见。”
温景臣听到这话却笑了,“跟你说不通,你那么喜欢齐砚淮你嫁给他呗,别来嚯嚯我妹。”
你大爷的温景臣!
习舟珩现在连生气都没劲了,你们俩人不对付,结果受委屈的人是他?他现在是不想在江城暂住了,去哪儿都行反正他现在就想走,走得越远越好。
–
转眼间,夜幕降临。
江畔,璀璨的灯影倒映在粼粼的湖面上,宛如片片揉碎的金箔。游轮驶过,搅乱一池光影,碾开平静的水面。风声、水声还有行人的嬉戏声,在阔大的空间里被一再放小,窸窸窣窣的传入人的耳中,听不真切,只能隐约感受到江城夜晚的辉煌与迷离。
湖畔大楼的江景餐厅内,齐砚淮正坐黄金观景位,偏头望向水波粼粼的江面。
男人一袭黑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衣袖挽至肘间露出结实的小臂。霓虹光影掠过男人清隽的脸庞,衬得五官越发英挺。平日冷峻的轮廓也被晚风浸软,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来。
少顷,一阵风带过,裹挟着淡淡的嘉柏丽尔的香气一同涌入男人怀中,齐砚淮对面款款落座一人,白色长裙,黑色短发,声音温和还带着几许歉意:“不好意思迟到了,我不知道这块会这么堵,让齐先生久等了。”
“没关系。”齐砚淮莞尔一笑,将菜单递给陆薇晴,“你看看想吃什么,点你自己喜欢的,我都行。”
齐砚淮说他今晚有约确实没诓骗习舟珩,他有个不甚重要的饭局,和他母亲的病情有关,总归还是要见一下的。
陆薇晴见状推脱了几下,后为难一笑,“行,那我就看着点了。”
女人给适应生报着菜名,齐砚淮坐在对面,手指有节奏的轻点桌面,腕间那块江诗丹顿Overseas在灯影下笼着一层金色的辉光。
这样一个男人,仅凭外表就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待适应生走后,齐砚淮回神,靠在椅子上散漫开口:“这次来江城待多久。”
“不会很久,大概半个月,等我忙完江城那个手术就回英国看看阿姨。”陆薇晴温柔一笑。
“陆医生,我妈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等再过几天,我想把她转院到江城,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薇晴脸上的笑意倏而一僵——她以为齐砚淮请她吃饭是单纯的酬谢,没想到却是告别。更贴切的说是,辞退。
齐砚淮要辞退她这个主治医生。
“齐先生,楼女士目前的病情还不是很稳定,贸然转院到国内的话,可能要承担很多风险,甚至还可能加重病情,希望您慎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