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寂静无比,仿佛是织造梦境的港湾。一直开到花园路,齐砚淮不知被何惊醒,将将睁开眼,隔着窗子瞟见了街角熟悉的景致,齐砚淮免不了回忆起他那天送温知仪回家时的场景。
也是在这条路上,车被温知仪叫停,她要下车,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是觉得有点尴尬,所以不太想坐你的车。”结果他没同意,还是把她送了回去。
回想自己国内国外蹉跎的这几年,无非是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循环往复,原生家庭塑造了曾经的他,事业与工作成就了当下的他。而学生时代那一段含蓄隽永的爱情,好像只是人生长河里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惊起刹那涟漪便悄无声息地落幕。
几个人总是说他工作很忙,其实除工作以外齐砚淮也找不到什么值得追求事情了。贺绍钦、司巡和周郁青三个人各有各的路要有,各有抉择,各有所爱,他们的人生充满惊喜与变化,好像就只有他,生活平淡如水,一眼能望到头。
如果没有学生时代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齐砚淮想,他应该不会成为如今这个在感情上优柔寡断、进退维谷的人。那些风花雪月太轻,儿女情长太薄;什么情情爱爱、恩恩怨怨,不过指间流沙。他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然后以在世人眼里无可指摘的姿态过完光鲜亮丽的一生。
只可惜,世间难有如果。
谁叫他偏偏遇见那样一个对他很好的人,在她面前,其他人只能黯然失色。至于失去你的我,早已笃定,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我执迷不悟、心动如初。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诗里写的,齐砚淮如今体悟到了。
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五彩的霓虹灯影折射进窗内,在齐砚淮身上压出一块块光斑,他揉了揉眼皮,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齐砚淮知道自己并不清醒,黑夜最能勾起人的情思。但是喝醉了给前女友打电话这种事情,传出去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他才不干-
晚上11点钟,温知仪忽然接到了齐砚淮的电话。
其实看到屏幕上明晃晃的“齐砚淮”三个大字温知仪是很诧异的,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齐砚淮都不是那种喜欢直接给她打电话的人。可温知仪又很好奇男人半夜来电的原因,思前想后,还是接了。
可接了之后齐砚淮也不说话,温知仪“喂”了半天,还不停喊齐砚淮的名字,那头却一直保持沉默。
“你再不说话我挂了。”温知仪下了最后通牒。
那头这才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一句低哑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
温知仪默了默,回他:“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温知仪又问。
“你小区门口,物业不让我进。”
“十一点了?你要来找我?”温知仪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讶,“你今天怎么了齐砚淮。”
“我没怎么。”
“你”温知仪一噎,又问:“很晚了,你真的要来找我?”
“你不想让我去就算了。”
温知仪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给楼下物业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齐砚淮放进来,后告诉了齐砚淮她的楼号和房号。
敲门声传来时,十一点刚过十分。
温知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门,就见高出她好多的男人单手支着门框,眉眼缱倦地看着她。
“齐砚淮,你”
话还没说完,齐砚淮突然倾身抱住温知仪,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
温知仪后退一小步,手臂微抬,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在他身上闻到了酒香,缓了缓神,温知仪问:“你喝酒了?”
“一点,没有很醉。”齐砚淮答。
“你去睡客房。”温知仪说着,就要把齐砚淮往客房里带。
“我不想睡觉,我们聊会儿天吧知仪。”齐砚淮抱着温知仪不肯松手。
“不行,很晚了,快去休息。”
“那我不想睡客房。”
“你睡沙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