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原燎刚锁上门,就倒在玄关旁。
“……喂?你怎么样!”
宪珠蹲下来拍他的脸,原燎疲倦,没睁眼,“您可以再多扇几巴掌,替我祈祷好男孩上天堂。”
宪珠都气笑了,“你还有力气顶嘴,看来死不了。”
原燎没应声,但呼吸依然虚弱,在他最温暖的巢穴,不需要硬撑,于是放纵自己陷入黑沉沉的梦乡里,等再次醒来,他已经被人安置在沙发上,身上的伤口也被仔细清理过,手臂和腰腹缠着纱布,渗着零零星星的血迹,她正抬起他的大臂,用镊子去夹皮肤里的碎玻璃块。
桌脚是被她解开,随意丢下的黑色口笼,难怪他觉得面部凉快许多。
原燎又将视线轻移到大小姐的范围,她用两根白蛇筷子绕着头发盘了起来,血迹淋淋的制服也换下来,穿的是他的卫衣和长裤,长得简直能拖地。
滑稽得让他想笑。
大小姐不敢开空调,生怕房间内的异常会引人注目,因而额角很快沁出了汗,嘴唇也被熏得热烘烘的,从纤尘不染的雪媚娘变成了擦红的脏脏包,分明是那么狼狈的,不体面的样子,他怎么会……更想吻她呢?
一墙之隔,邻居的失恋情歌还在流淌着。
“沒有感受,靈魂被你拖走。”
“纏在你左右,我乞討等接收。”
他也如失了灵魂,情不自禁向她靠近,乞讨那一点爱意。
吞没10cm。
再吞没5cm。
窗底下的霓虹光影映出了他们最适合接吻的距离,只有3cm。
“……你。”
宪珠猝不及防面对他的侵略目光,手往后撑,不小心撞翻了她刚买回来的意面晚餐,还有两支柚子蜜茶。
银发的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拿起了一支柚子蜜茶,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他喝得又猛又快,咕咚几下就见底。
“没有跟你抢,你饿死鬼投胎——”
权爱珠说着既定台词,却戛然而止。
那敞开的领口,从脖子到胸口,密密麻麻都是红疹!
她突然想起了她给周闯打包的海鲜餐,里头就有柚子蜜饯!
“人人都知道,我柚子过敏,偏你不知道。”
周闯的声音又冷又轻,让她肺腑也涌进一片寒凉。
银发狼尾的双臂将她架在沙发与茶几的狭窄空间里,捂着腹部的暖绒地毯也滑到地上,他如野兽踱步到她面前,残酷地审视着两人那惨淡的羁绊,“大小姐,你大概从来都没在意过我吧?也是,我算什么东西?”
“我不过是个天煞孤星,我的出生克死了阿爸阿妈,靠别人施舍一口饭才活着长大。”
“我没上过大学,我一无所有,送过外卖,当过催债打手,最开始饿得发狠,还差点捡了垃圾桶的热狗来吃,稍稍有点名气,还因为一些傻逼差点在坑里爬不出来,我义无反顾,赌上所有才跟你走到这里。”
“若是天鹅从不回头,我这种可笑的犟种,是不是该像这首歌那样,够钟就该对你死心?”
“你……”
她嘴唇嚅动。
“怎么,你想问我为什么说这些?是啊,老子走投无路了,只能靠卖惨让你注意我,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失恋情歌钻进她的耳朵,“從今起好應該自量……面對高貴漂亮的扮相……別妄想高攀得到金獎。”
这些歌词仿佛对照俩人的处境,她更加不自在了。
室内静悄悄的,生锈的水龙头滴答地响,周闯拇指轻轻碰触她薄而水润的唇。
“大小姐,你是漂亮的至高金奖,我发誓不会在泥潭中拥抱你,我会站在顶峰向你示爱,只是。”
人尽皆知我爱你,你施舍我百分之一的喜欢,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