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商祺的态度让孟阿野一怔，太平静了，平静到他有点不安。
“…哥？”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嗯？”
“你…不生气吗…”
商祺似笑非笑，“哥哥不吃醋，小野反而不高兴？”
“不，不，我只是。”他的头低了下去，“没事。”
“小野。”商祺叫他，“抬头，看着哥哥。”孟阿野乖乖抬起头，“婚姻只是一张纸，对哥哥来说，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可以。但是如果你不幸福，不舒服，告诉哥哥，明白吗？不管你身边有谁，哥哥都会在的对不对？没有人会比我们更亲密。”
孟阿野用力点头。
“对不起…”
“这次是为了什么道歉？”
“为那天说了很过分的话…”孟阿野绞着手指，垂着眼，“我不想连累你，连累叔叔姨姨，为什么哥哥这么坚持呢？”
商祺没有回答，他回答了，孟阿野也不会明白，因为孟阿野不懂爱，而他也不想再给孟阿野增加压力。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轻松的环境，商祺对他的情绪把控非常精准，明白孟阿野此刻压力不小，甚至可能会被逼得崩溃，他必须尽量避开那些话题，保证不再刺激到他。
“别想那么多，爸妈很想你，跟他们说两句好不好？”
其实孟阿野回消息的时候商序，商衔枝就已经注意到了商祺的动作，他们默契地安静地坐在角落，如果孟阿野不想见他们，他们也不会勉强。
“好…”
商序和商衔枝温和的笑脸立刻出现在孟阿野面前。
“晚上好，小乖。冷不冷？要不要去加件衣服？”商序声音柔和，目光细细描摹着孟阿野的脸，像是要将空缺的日子都补回来。
“不冷的，姨姨。”孟阿野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软椅的边缘，“我……我很好。”
商衔枝凑近了些：“瘦了点。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欧泊澳那边厨子合不合口味？不合就换，不用顾忌。你本来就吃的少，要是连合胃口的饭菜都没有，怎么能养好身体？”
“没有瘦，叔叔。我有好好吃饭的，真的，今晚吃的菌香牛肉，香草鳕鱼，还有松茸炖鸡汤，我都有吃的。”
“听着是不错，但肯定没家里做的合你胃口。”商序心疼道，“你商叔前几天还念叨，说等你回来，要亲自下厨给你做那道你喜欢的蟹粉狮子头，火候、配料，都按你喜欢的来。”
商衔枝笑着点头：“是啊。还有你祖父，让人特意把院子里的暖房又收拾了一遍，新移了几株你喜欢的素冠荷鼎，就等着你回去看呢。”
商序接过话，语气温和，没有丝毫逼迫的意思，“小乖，过年的时候，回家来住几天，好不好？把……欧泊澳公爵也一起带来，让叔叔姨姨，还有祖父祖母都见见。当然，你要是不想，自己回来就好了，我们一家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
孟阿野手上一紧，鼻尖微微一酸，犹豫着点了点头：“好。我会跟他说的。他……他可能不太方便走动，需要坐轮椅。”
“没关系，”商序立刻接口，笑容温婉，“家里有无障碍通道，很方便。他来之前，你提前告诉姨姨他有什么忌口或者特别的喜好，我们也好准备。”
商衔枝也颔首：“既然是小乖你要共度一生的人，商家自然以礼相待。让他放宽心，只是家人间寻常的见面，不用拘束。”
商祺看着两人，有些无奈开口：“妈，爸，你们再说下去，乖宝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孟阿野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嘴硬道：“才没有，哥骗人。”
商序和商衔枝都笑了起来，商序柔声道：“好，没有。那跟我们说说，在欧泊澳那里还习惯吗？流火城气候和春朝城不太一样，早晚温差大，一定要注意添减衣服。你在那边的衣服够不够？不够就让哥哥再给你送些过去，或者姨姨再给你转点零花钱，对了，前段时间姨姨新收购了一家小品牌，看着像你会喜欢的设计，我让你哥哥把电话发你，喜欢什么，选好了，就让那边给你送过去，不要委屈了自己，小乖。”
“够的，都很够，我不会委屈自己的，谢谢姨姨。”孟阿野一一应着。
又聊了好一会儿家常，多是商序和商衔枝在说家里和公司发生的趣事，偶尔问问孟阿野的近况，绝口不提任何可能让他感到压力的话题。
最后，商衔枝看了看时间，温和地打断：“好了，时间不早了，让小乖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事要忙？”
商序虽有不舍，还是点了点头，仔细叮嘱：“是啊，快去睡觉，别熬夜，头会痛的。有事随时给家里打电话，或者跟你哥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叔叔姨姨晚安。”孟阿野乖巧地应下。
“晚安，宝贝儿。”
商祺也跟他道别，“晚安宝宝。”
“哥哥晚安。”
通话结束，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孟阿野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才给裴滟婤发去消息，他看了看“婤婤”那两个字，动手改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