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得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厉害才是真本事。手里有刀,心里有底,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得选。这不光是为了杀鬼,也是为了你自己能立得住。”
“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大好年纪,也别辜负了你手里那把刀。”
她一个字没提炼狱,但每句话都像是说给现在这个心里揣着小兔子的由纪听的。
她在告诉徒弟:喜欢人可以,但别忘了自己得变得更强大。
林子又铺开一张纸,这次是写给她缘一的。问了问大哥近况,说了说孩子们都挺好之后,她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哥,你们在总部都辛苦了。”
“对了,听说炼狱焰寿郎那小子最近没少指点由纪,费心了。他这人实在,心眼正,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伙伴。由纪有他带着,我挺放心的。哥你要是有空,替我跟他道个谢。”
这话听起来就是普通的客气,感谢同僚照顾自己徒弟。但她大哥缘一那个脑子,说不定能咂摸出点别的味儿来——这像是把“由纪”和“炼狱”拴在了一起的某种…默认和托付?
她甚至想象了一下,要是哪天见到炼狱焰寿郎本人,她可能会看着他那双亮得吓人的金眼睛,挺认真地说一句:“炼狱,由纪那丫头,以后你多费心了。”
这话可轻可重。就凭炼狱那直肠子,估计会先“啊?”一下,然后立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扯着大嗓门喊:“放心吧林子姐!由纪少女就交给我了!”
想到那个画面,林子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极淡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瞧,在继国家这深宅大院里,这位不再挥刀、却扛起了整个家的女家主。
正用她自己的方式,为她那个像亲闺女一样的徒弟,悄悄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她知道前面的路不好走,但至少,在那条黑漆漆的杀鬼路上,她家由纪,不是一个人了。
信写好了,墨迹未干。林子轻轻吹了吹,小心地折好,塞进信封里。做完这些,她没立刻叫鎹鸦,反而靠在椅背上,有点出神。
院子里,小诗正拿着软布,给玩得满头大汗的阳太擦脸,藏刃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自己那一招有多厉害。
辉政和阳菜两个小的,已经靠在遥香腿边打起了瞌睡。
这画面安宁得让她心里那点因为由纪而起的波澜,也慢慢平复下来。
她想起由纪刚来的时候,瘦得像根豆芽菜,眼神怯怯的,夜里常做噩梦。
是她一点一点,把这孩子从阴影里拉出来,教她握刀,教她呼吸,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挺拔、自信。
现在,这朵她亲手浇灌的小花,好像要迎来另一片阳光了。
“焰寿郎那小子…”林子低声念叨了一句,摇了摇头,嘴角却还是那点若有若无的弧度。
花崎由纪与炼狱焰寿郎心悦彼此,也算是她对师傅燃寿郎一个交代吧。
虽然操心的不少,但不知怎的,心里头更多的,是一种“闺女长大了”的复杂滋味,酸涩里掺着甜。
她站起身,走到廊下。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动了她的发丝。
“也许…是我担心太多了。”她对自己说。路总归要由他们自己去走。
她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在后方稳稳地站着,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递过去一句提醒,一点支持,或者…仅仅是一个理解的眼神。
她回头看了看桌上那封写给缘一的信。
就这样吧。剩下的,交给时间,交给他们自己。
夜色渐渐漫上来,笼罩了继国家的宅院,也笼罩着远方鬼杀队总部里,那两个在各自道路上努力前行,命运之线却已悄然交织在一起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