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依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好奇的目光看着凌澈。
凌澈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走到那个被撞翻的杂物堆旁，默默地将东西扶起整理好，然后回到自己的角落，重新坐下，闭上眼睛，仿佛再次入睡。
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出手震慑了这些地头蛇，短期内应该能清净不少。但也意味着，他引起了注意。消息很可能会传开，一个能轻易放倒三个巡查的瘦弱少年，这太不寻常了。
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暗蓝金属块。刚才短暂的交手，让他对内力的运用有了新的体会，也更加迫切地渴望力量。
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远处，黑石矿业总部那台监测仪器的日志里，在方才那一刻，又记录下了一个极其短暂、强度却比前几次稍高一丝的异常能量脉冲，源点模糊指向E区仓库。
这一次，值班的技术员正好去泡咖啡了，完全错过了屏幕上的那一闪而逝的信号。
凌晨时分，E区仓库依旧沉浸在压抑的寂静中。
凌澈盘膝坐在角落，掌心紧握着那块暗蓝色的金属块。《先天功》的心法在体内缓缓运转，将经由金属块纯化后的能量一丝丝转化为温润的内力，流淌在日渐通畅的经脉中。
经过昨夜一战，他明显感觉到内力运转更加流畅了些许。生死之间的实战刺激，以及对内力精准控制的要求，仿佛打通了某些潜在的关窍。丹田内的气感也壮大了一圈，虽然依旧微弱，但已不再是游丝般缥缈，而是如同初春的溪流，清冽而持续。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距离《先天功》第一层圆满，只差临门一脚。
仓库里不再有往常的鼾声如雷。许多人根本无法入睡，或偷偷打量着他，目光复杂；或紧闭双眼，假装熟睡，身体却绷得僵硬。敬畏与恐惧，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无声蔓延。
凌澈对此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江湖之中，实力为尊，这个道理在任何世界都通用。暂时的震慑，能为他换来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的充盈感让他微微点头。肋下的伤势已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协调性和力量都有了长足进步。
他依旧吃掉半支营养膏，将剩下的收好，然后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前往分拣厂。
然而，当他走向仓库大门时，情况明显不同了。
沿途所过之处，那些早早醒来的难民们纷纷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给他让出一条通路。没有人敢与他对视，更没有人像以前那样投来漠然或轻视的目光。几个面熟的小团体头目，眼神闪烁，最终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姿态放得极低。
凌澈面色平淡，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
去往分拣厂的路上，类似的注目礼更多。似乎一夜之间，“D区那个能打趴巡查的瘦弱小子”的消息，已经在这片贫民窟的底层悄然传开。窃窃私语在他身后响起，又在他目光扫过时戛然而止。
他甚至在排队等候上工时，看到了昨天被他教训的那三个巡查。那个手腕被拗断的跟班吊着胳膊，脸色惨白。为首的横肉头目一看到凌澈，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像是见了鬼一样，拉着两个手下慌不择路地挤进人群，远远躲开，连工头安排的工作都顾不上了。
工头也听说了昨夜的事情，看到凌澈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和谨慎。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照例给了凌澈工牌，但在分配流水线时，却将他安排到了相对轻松、废料品质也稍好一些的B区线路。
凌澈乐得清闲。B区线路的垃圾大多来自矿业公司的办公区和中层居住区，废弃物中含有的可回收元件和稀有金属碎片比例更高，分拣起来更有价值，体力消耗也更小。
他依旧保持着高效率，动作精准而迅速。不同的是，今天他尝试将更多的心神融入对内力微操的锻炼中。
指尖流转着微弱的气感，触摸那些废弃零件时，对材质、能量残留、内部结构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敏锐。他甚至能通过内力的细微反馈，判断出一个看似完好的电路板内部是否真的没有暗伤，或者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内部是否蕴含着特殊的能量导性。
这种超越常人的辨识能力，让他的工作效率再次提升，挑选出的高价值零件比例远高于旁人。负责B线收集箱的监工看着他那几乎不出错的分类，眼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午间休息的短暂时光，其他工人大多瘫坐在地，啃着营养膏恢复体力。凌澈却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堆，再次握紧暗蓝金属块，争分夺秒地运转《先天功》，吸收转化着能量。
B区空气中的能量粒子，似乎比E区仓库和普通分拣线要稍微“干净”那么一丝，虽然依旧狂躁，但杂质更少。结合金属块的纯化效果，修炼效率又有微弱的提升。
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溪流越来越充盈，向着某个临界点不断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