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他怎么会对陛下产生这种……这种亵渎的念头?!
秦卿许啊秦卿许。
那是君,你是臣!
还有秦家二百多条性命在你身上背着呢!!
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慌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再也无法在这个狭小到充满了那个人气息的房间里待下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跑出了里间冲到堂屋,任由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试图浇灭心头那团邪火。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幕心乱如麻。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思绪,如同雨后的野草,疯狂地滋生蔓延。
他想起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故事,想起军中同僚偶尔谈论起秦淮河畔的花魁,那些模糊到从未引起他太多兴趣的画面,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涌上心头。
可……那都是女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陛下……
难道……?
一个更加惊世骇俗、让他浑身冰凉的猜测浮上心头。
不!不可能!
他猛地摇头,试图否定这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心底那个声音却在固执地追问。
如果不是,那此刻这焚心蚀骨的焦虑,这不受控制的悸动,这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煎熬,又是什么?
秦卿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挣扎之中。
他怔怔地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打湿衣襟,却浑然不觉。
良久,他缓缓蹲下身,从湿漉漉的地上,捡起一颗不知何时从屋里带出来的、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发胀的红豆,紧紧攥在手心。
那微硬的触感硌着掌心,却无法给他任何答案。
他只是觉得,心里很乱,非常乱。
乱得像一团被狡黠的狸奴玩弄过,找不到线头的麻绳。
他索性不再去想,也不敢再回去面对那个人。
他就这样蹲在屋檐下,看着连绵的阴雨,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机械地数着掌心那唯一的一颗红豆。
仿佛只要数清楚了这一颗,就能数清楚自己那团乱麻般的心事。
“一……”
“二十四……”
“二十七……”
低沉而困惑的声音,消散在江南道连绵的雨声中,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