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萧彻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了一阵风。
他想毫无帝王形象的放声大笑,想立刻冲到清漪阁去,想看着林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朕心悦你”?
告诉他“正好朕也喜欢男人,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行。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理智死死按住。
会吓着林砚的。
萧彻几乎能想象出林砚听到这种话后会是什么反应,大概率不是惊喜,而是惊恐,是骇然,是觉得皇帝疯了,或者觉得自己离九族消消乐不远了。
那股澎湃的激情被强行压抑下去,却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逼得萧彻在原地踱了两步,手指无意识地做着伸展运动。
萧彻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试图平复那快要炸开的胸腔,但效果甚微。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怎么压都压不住。
幸好此刻背对着金九,猜没让金九得见素来威严深沉的帝王,脸上竟会露出这种近乎傻气的笑容。
萧彻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微哑:“你退下吧,今日所闻,若有半字泄露……”
“属下明白!属下今日未曾来过!”金九斩钉截铁地保证,随即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他家陛下那异常的状态波及。
殿内又只剩下萧彻一人。
他重新坐回龙椅,却完全静不下心来。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字:林砚是断袖,林砚是断袖,林砚是断袖……
每想一遍,那股隐秘的欢喜就膨胀一分。
萧彻甚至开始庆幸,庆幸永嘉侯府那不长眼的举动,逼得林砚不得不向父母坦诚。
否则,他要何时才能知道林砚竟然是断袖。
现在好了。
乌云散尽,月朗星稀。
前途一片光明。
萧彻的心情好得简直要飞起来。
林砚现在在清漪阁做什么呢?是不是还耷拉着脑袋?
萧彻几乎有种冲动,想去清漪阁亲眼看看,哪怕只是隔着窗棂看一眼那家伙蔫头耷脑的模样,似乎也别有趣味。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不能急。
不能吓到他。
得慢慢来。
就像熬鹰,得像对待最名贵的瓷器,得耐心,得细致。
作为皇帝,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毕竟,林砚是断袖,这就意味着,那条通往他身边的路上,最大的、名为“婚姻”的障碍,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认知让萧彻通体舒畅。
林砚久违的住进了清漪阁。
一进门,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林砚抬眼一看,只见屋内角落处添了两个烧得正旺的银丝炭盆,炭火红彤彤的,却没什么烟味,只散发着融融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好闻的冷香,是他熟悉的味道,但又似乎比往常更暖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