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门重重关上。
事已至此,柳月阑已经没有疲惫或酸涩的情绪——比起这些,当然还是人命更重要。
温霁川这间别墅实在很大,可他也不敢放任那一点点火苗就这么继续烧着。
他走了两步,找到了温霁川的管家,快速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然而,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变故发生了。
几十米外的别墅内,赫然响起又一声枪响!
柳月阑愣了两秒钟,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别墅门前。
他的手就按在那扇古色古香的大门上,手指却微微颤抖。
雨势越来越大了。
方才那场情i事带来的热潮早就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
柳月阑的发丝湿润着,被风吹过,湿漉漉地贴到了脸上。
他站在别墅外面,忽然间就失去了再次进门的勇气。
他用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温热的体温竟然温暖不了他湿透的掌心。
柳月阑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用力推开了面前的门——
门内,火势渐涨,顾曜的脸色在微红的火苗中晦暗不明。
……他没有受伤。
在他面前,温霁川捂着右臂跪倒在地,汩汩鲜血自指缝中流出。
他看到去而复返的柳月阑,面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月阑——”
话才刚出口,他又低低地痛吟一声,捂住伤口的手掌更加用力。
柳月阑看了他一眼,又转而对顾曜说:“顾曜,你到底打算疯到什么时候?疯够了没有?”
角落的火苗已经渐渐变成了大火,滚烫的温度卷着令人窒息的空气,顷刻间便烘干了柳月阑被雨水淋湿的心。
他不想关心这火会烧到什么程度,不想关心温霁川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也不想关心……顾曜今晚闹这一通,打算怎么收场。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顾曜的嘴唇绷得很紧,好像伤人的是他,伤心的也是他。
他握住柳月阑的手臂,掌心滚烫,低声道:“阑阑,跟我走。”
柳月阑原本已经打算就此离开,听到这句话后却不打算走了。
他怒极反笑,平静说道:“我当然要离开,但不是跟你一起。顾先生,我们各走各的,你少管我。”
顾曜沉声道:“不跟我走,那你是要跟谁走?”
他伸手指着温霁川:“难道是跟这个姓温的废物?”
短短的头发不再滴着水迹,却依然潮湿,映在橙红色的火光里,诡异地发着暗色的光。
他抓着柳月阑的那只手微微地发着抖,几秒钟后,他再次开口:“阑阑,跟我走,你听我说——”
柳月阑用手拂开他的手掌,轻声说:“我不走,我也不想听你说。闭嘴,顾曜。”
顾曜望着他,眼里不知不觉又流露出痛苦和难以置信。
他扭头看了看温霁川,又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人。片刻后,他冷哼一声:“温霁川装个可怜卖个惨,你就会心软,是吗?”
柳月阑依然平静地说:“不关你的事。”
“好,好,好!”顾曜陡然松开手,连连重复道,“好一个不关我的事。”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柳月阑,神情称得上凶狠。
……随后,他转过身,大步离开。
他踢开脚下的卡宾i枪,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