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砚胆子越来越大了,“没事挂了啊,拜拜。”
柳月阑笑着骂他:“你给我回来!”
“干什么啊?你又没有正经事!”
柳月阑笑了。
他抬头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笑意像是发自内心。
他问柳星砚:“你上次说,你见到小蔡在你们医院读研究生。那你见过她妈妈吗?”
过于直白的问题让柳星砚长久地愣住了。
身后,顾曜也愣住了。
他几乎顿时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神色甚至有些紧张。
许久之后,柳星砚低声说:“见过。见过一次。”
柳月阑很直接地问他:“你见到她时,有什么想法吗?”
他不等柳星砚回答,很快又追问道:“恨她吗?”
这两个问题,柳星砚一个都没有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
柳星砚不是会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人。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就只有沉默着不说话,等待柳月阑再一次开口。
再开口时,柳月阑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有段时间,我特别恨她。”柳月阑缓缓说道,“我特别希望她能把你带走,或者把我带走。那段时间,特别恨她。”
他说着,很重地擦了一下眼睛,轻声笑了:“但现在,我不恨她了。如果再见到她,我想,我可以跟她和解了。”
他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脸,依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语气不算欢快,但细听却也真的听不出悲伤和勉强:“果果也治愈了我。或许纠结一些事情,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她后悔也好,心安理得也好,那都是她的选择。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我现在可以接受了。”
电话里,柳星砚仍然没有回答,只用一声带着哽咽的吸气声回应着他。
身后,顾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从床上站起,快步走到柳月阑身后,将他从窗边带离。
他低声说:“夜里风大,阑阑。”
柳月阑没有躲避,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半扶半抱带至床边。
他的手机还放在窗台上,他朝着手机的方向,很大声地说:“柳星砚,你四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忽然转换的话题让柳星砚措手不及。他疑惑地“啊”了一声,说了句什么话,柳月阑没有听清。
不过,他大概也并没有真的想要得到哥哥的回答。
他是真的有点醉了,语速都变慢了。但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你四岁的时候,我们借住在一个远方叔叔家里。那年冬天,我们两个睡在农村的土炕上,你发着烧,怎么都睡不踏实。”
顾曜扶着他的肩膀,听到这话后动作一顿。
虽然早就知道柳月阑以前过得很辛苦,但听到这样的话,顾曜仍然觉得心中翻涌不止。
“那一晚,我起来给你盖过好几次被子。”柳月阑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那个时候我三岁,那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