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前脚刚从自己面前离开，南知意后脚就在车上刷到了有人在公厕偶遇他的视频。
视频里的杨磊夹着双腿走路，满脸痛苦地直奔男厕，博主拍下视频放到网上，配文：【XXX广场偶遇杨总，谁给他调成这样了？】
南知意：“…………”
谁说人生没有观众？他决定以后在家附近出没时都多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此刻他正坐在开往学校的车上，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大学生啊？”“回学校？”“多久毕业啊？”“找到工作了没？”，南知意全部已读乱回，说自己过两天就要去打暑假工了。
下了车，南知意匆匆刷卡进了校门。老校区设施陈旧面积也不大，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办公楼。
最终他在一扇挂着【1033文昌】牌子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南知意谨慎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开了。
文教授背着手站在门口，他是个年过七十仍旧精神矍铄的老头，南知意曾经偷偷比较过他和老徐的发量，认为前者的更胜一筹。
“南同学，你来了。”他发出某种让南知意胆寒的声音，“来，进来坐，我和你说说你文章里存在的一些问题——门敞着，不用关。”
南知意战战兢兢地捧出自己上午刚打印好的论文：“老师，这里有纸质版。”
四十五分钟后。
南知意捧着自己已经打满了红圈的论文，感觉自己比急着上厕所还被拍下来发网上的杨磊还心如死灰。
……是报应吧？一定是报应吧？
上午刚干了坏事，下午就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
南知意绝望地提溜着那一叠此刻在他眼里比厕纸还不如的玩意，切实地感到自己实在不是学习的料。
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带队脚踢CG拳打HYG拿下聚星杯冠军的可能性，都比他能顺利通过答辩的可能性要高。
但生活总得继续。南知意绞尽脑汁给对方画了个饼，承诺自己一定会在截止日前交出修改版。
文昌倒也没太责怪他，只是眉头中间皱出来的沟一时半会还没消掉，很明显是看他的文章看出了工伤。南知意顿时心底生出一股虐待了老年人的愧疚感，道了谢后，垂头丧气地便要朝外走。
险些和一个风风火火正要往里面冲的身影撞个正着。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发现来人是一个红色长发、妆容夸张、身上挂满了各种叮叮当当配饰的漂亮女生。
“哦不好意思，我看门开着以为里面没人……”女生说着，抬起头来。待到看清南知意的脸，她很明显地愣住了。
看上去是来找文昌的人。南知意连忙退开：“没事的，我马上就走了。”
然而等他出了办公室，那个女生却很快地追了过来：“等一等……等一等！”
南知意停住脚步。女生跑得身上的五金配件全部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她在转角处追上南知意，一脸的难以置信：“天呐！小意！……你一会还有事忙吗？我不会打扰到你吧？”
南知意：“你认识我吗？”
“哦，是的，那个，我是‘阿也立志不拖稿’……你还记得我吗？你之前用的头像是我画的！”女生很兴奋地找出手机，给他看了自己的微博主页。
然而刚一加载完成，一张巨大的、一看就是yux和天使意角色同人的主页背景瞬间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哦……这个，我是你和yux的那什么，cp粉。”女生眨眨眼，坦然承认道，“你不介意这个吧？”
“……不介意。”南知意知道有的人很讨厌被cp粉线下贴脸，他有几个有对象的主播朋友就是这样，“你画得很好看。”
说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文老师的孙女吗？”
“对呀，我叫文也。我也是S大的，动画系。”女生说，她目光落在南知意手上的文件袋上，“你来找老文交论文？一边比赛一边还要准备这个很辛苦吧？”
南知意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抱怨的习惯：“还好啦。”
“真的吗？那你最近有没有打算……直播一下？”文也说，“你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直播过了！！”
她露出某种图穷匕见的神情。
南知意并非没有在路上偶遇粉丝，也并非没有被催过直播，但是现在……
他有点为难地说：“文老师让我回去改文章。”
别说动手去改了，他现在连一点思路都没有！
“小事！”文也大手一挥，“这样好不好，你回去之后小小的直播一下，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大家都想看看你——回头我帮你在老文面前‘美言’几句，怎么样？放心，就是让他再帮你多看看，提点提点你的思路什么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知意心想，我是那种会为了毕业出卖自己灵魂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