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说谈恋爱了要向队内报备吗？为什么不报备？”
“我谈恋爱没有影响到我训练。”游辛平静地说，“那天放假，没有训练，我才和他一起玩游戏的。”
教练看起来对他这副“不服管”的模样很是不耐，他忽然用力一锤旁边的桌子，吓得旁边三只鹌鹑集体一哆嗦。
“这是影不影响训练的事吗？这是你不遵守队规的问题！”他大声道，“你不遵守队规，不报备，现在队伍输了，你让我们怎么控制舆情？”
游辛差点就要冷笑出声。他几乎想反问说“比赛输了是我的问题吗？”
可接着，一双充满忧虑神色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衣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了拉。抿了抿嘴唇，他最后开口道：“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教练看起来仍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总是这样！不服管！体现在游戏里就是纪律性极差！”他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开始了新一轮的训话。
他表现得好像自己是什么全球一流的联赛队伍教练、刚刚输掉了世界赛总决赛的关键局一样。游辛在心底漠然地想着，不明白这种单纯情绪化的输出，对整个队伍的提升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
“你这几天还好吗？训练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南知意把手柄放在一旁的榻榻米上，脱力地往浅绿色的懒人沙发上一躺。
面前大屏幕上的游戏已经进入了结算画面，但游辛还抓着手柄，像是在发呆。
于是他侧过头去看向对方，这才得到答复：“还好。”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南知意深谙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不好”的意思，于是就着自己躺倒在地的姿势，挪动了一点距离，伸出手去，勾了勾对方垂在一旁的手指：“在想什么？不开心？”
过了很久，游辛“嗯”了一声。
“队里让我自己解决问题。”他说，“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解决的——第一我没有在训练时间玩娱乐模式，第二我不是明星我有恋爱的自由，第三输的那场比赛从头到尾错都不在我。”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握紧成拳，最后从牙关里挤出疑问：“……凭什么？”
南知意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对方此刻的心情来看，他感觉眼下其实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但他们平时能见面的机会实在不算太多，而这件事是必须面对面交谈解决的问题：“这样，你听我说。”
“以后我们别一起玩永恒了，账号上的情侣关系……也先解除掉吧。就当是避避风头。”他说，“你想玩别的游戏我也可以陪你，喏，就像今天这样，线下一起玩玩。你也不会总被那些人扒来扒去了。”
游辛忽然回头，他看着南知意的眼睛：“所以，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不是啊。你在想什么呢。”南知意就知道他会这样，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就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你想，现在队伍输了比赛，粉丝们肯定要找个发泄口，你现在和他们僵持下去也没意义。你理解不了他们，他们也永远不会来理解你。就只是解除一下关系，安抚一下粉丝的情绪就好了。”
游辛眉头紧皱，良久，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我不要。”
“游辛……”
“我没做错任何事！”游辛微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小意，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这么做吗？因为我这样做就意味着我承认自己错了。我不想把‘我和你一起玩了游戏’这件事变成一件错误。我不想把你的存在之于我变成一种错误。我不想，南知意。我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我没做错任何事。”
南知意心里一软，可现在不是他该优柔寡断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从躺倒的姿势里坐了起来，把目光摆在和对方平齐的位置：“你是没错，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后注定会成为公众人物，你会受到更多关注。假如以后上了一队、接了nova的班，关注你的人会比现在多成百上千倍，到了那个时候你知道你会面对多大的压力吗？”
“我不在乎。”游戏直截了当地说。
“可是，我在乎呀！”南知意微微有些心急了，他没有说出后面半句“我不想看着你被网上那么多人骂”，“就只是随便解除一下关系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和你分手……”
话音落下，抓着他的那只手力道忽然变得极大，一时间将他捏得生疼。
南知意小声地叫了一声，那力道又立刻松开。
游辛低着头，肩头微微有些发抖。南知意一时间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你还好吗？”
静默良久，游辛开了口。
“不要……”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几乎是在以一种恳求的态度在诉说，“你不能，在我面前，提这种事……”
南知意的动作一僵。
……那并不是一句认真的话语。甚至没有任何威胁意味在其中。
可他却觉得事情变得愈发棘手。
一直以来，他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对方有点太过依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