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休息吧。”他对柠檬说，“你还剩多少要测的？我帮你测。”
柠檬张了张口：“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南知意一锤定音，“你明天还要上场比赛，影响到状态怎么办？我最多上场指挥你们两下，下来之后在休息室里睡觉都没事——现在就去休息，立刻，马上。”
柠檬被他从座位上赶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看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重新操纵起他的角色。
最后他停在了门口，半晌，小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训练室的门在身后合拢。
南知意看着屏幕上五花八门的自定义设置，心想，这何尝又不是他自己离那个奖杯最近的时刻呢。
从前还在青训基地时，没有青训选手的梦想不是站上这个舞台，捧起属于自己的奖杯。
不论是为了他自己，抑或是为了付出太多才走到终点前的队员们，他都没有理由在此刻停滞不前。
三小时后，房间里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5”。
南知意从游戏画面中移开视线，又看向已经记满了内容的文档，终于靠向椅背，长长地出了口气。
结束了。
只是当他习惯性地十指交握、想要活动一下手指时，忽然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实在不容得他忽视的酸疼感。
南知意的动作一下顿住-
“你知道我在凌晨五点钟，凌晨五点，突然手机响了，然后我一看来电显示是你，我心里有多害怕吗？”
老徐站在床边，叉着腰，脸上是想要发脾气、却又实在发不出来的痛苦神情。
酒店房间里，南知意无比乖巧地坐在床上，像个听话的鹌鹑似的低着头挨训，目光却在地上乱瞟。
他旁边放着一个摊开的医疗箱，手上已经缠上了敷药用的绷带，外头又戴了一层固定用的手套。
翻译和私人医生交流完，片刻后过来道：“他说目前症状不是很严重，但是由于是复发，以后的演进情况不能确定。建议近一个月都好好休息，不要再用这只手了。”
“比赛一结束，我绝对好好休息。”南知意立刻保证说，“哥你给我放假多久我休息多久。”
老徐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你还要等比赛结束？”
“测试工作已经做完了……时间不等人嘛。”南知意在嘴角扯出笑容，“总之今天比赛的时候，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他脑海中还记挂着比赛。老徐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你就不能……算了，我看我是治不了你了！”他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但是小游已经知道了，这会正在下楼。你自己和他说去吧。”
南知意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游辛进门的时候，房间里的气压都低了一个度。
他仿佛自带了什么清场功能，人一到，房间里的其他人立刻自动往外退，老徐离开时还回身给了他一个“我看看你怎么办”的眼神，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南知意方才还有力气和老徐争辩，这会却已经心虚得要命了，他没敢去看对方的表情，只是咳嗽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说：“没什么大问题，小复发，医生说休息一下就好了，反正我也不用上场去操作……”
游辛的动作打断了他。
他在南知意的床边上蹲了下来，然后盯着他被包裹起来的那只手。
片刻后，发问道：“疼吗？”
“呃，”南知意被他问得卡壳了一下，“不疼。”
游辛抬眼，面无表情：“你骗我。”
“嗯……哈哈哈哈。”南知意用空余的手蹭了下鼻尖，他老老实实地交代，“有点吧。”
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又快速补充：“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说的是实话。从他自己的体感和医生的判断来看，手腕旧伤的复发并不严重，但老徐一接到电话就大惊小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传达给游辛的。
游辛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