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什么?你问祝宇啊……他休学了,明年就回来。”
“唉,班里不要讨论这个了。”
“赵叙白怎么不见了,跑哪儿了,人才市场?”
后来,无数次进教室时,赵叙白都会本能地往那个空位上看一眼。
十七岁的祝宇,始终没有出现。
赵叙白常常想,他对祝宇的执念究竟从何时埋下种子,以至于时隔多年,依然无从释怀,他仿佛一个在雪地里跋涉的旅人,一次次徒劳地用掌心拂开积雪,试图找出下面野草的根茎。
日子久了,习惯了,竟也不觉得寒冷。
他注视着没有祝宇身影的房间,进屋,反手关门,在家里转了一圈,先是经过落地窗,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又从书房到卧室,最后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花还开着,很美。
赵叙白眷恋地看着,心里很软,很想祝宇。
回到卧室,椅背上还搭着睡衣,这人可能独居惯了,活得太糙,换下来的睡衣随手就丢,赵叙白低头闻了会儿,就抱在怀里,像是只筑巢期的鸟,没舍得松开。
“嘟嘟嘟……”
电话拨出去了,没人接。
“哗啦啦……”
窗外的雪下得好大,和风一起摇晃这个世界。
“砰!”
手机摔地上了,屏幕边缘处似乎碎了,裂痕蛛网似的蔓延开。
赵叙白的脚步声难得乱了,从没觉得屋里供暖这么热过,但他顾不上扯松领带,猛地拉开门把手——
差点和祝宇撞了个满怀。
“哎?”祝宇后退半步,两手拎着东西,“你怎么了?”
赵叙白呆呆地愣在原地,喘着气,死死地看着祝宇,刚才太慌张了,还攥着睡衣没松,下一秒,祝宇立刻反应过来,踏进屋子,用胳膊肘关上门。
“我没走,”祝宇小小声的,“我在呢。”
赵叙白沉默着,胸口剧烈起伏。
祝宇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前一步,把赵叙白抱住了。
“我下楼拿蛋糕了。”
他一只手环住赵叙白的脖子,另只手安抚地抚着后背,带着清冽的、赵叙白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我想着你下班堵车,要晚一会回来。”
“我还给咱俩买了奶茶,”祝宇歉意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赵叙白很慢抬手,放在祝宇后背,往自己这边按了下,距离骤然拉近,两人几乎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祝宇稍微侧了下脸,避开呼吸的纠缠。
“小宇,”赵叙白突然开口,“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