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教育局开具的“高中同等学力证明”,想去读动物医学,但没跟赵叙白说,这么大的人了,提起来总归是不好意思的,把丢掉的东西再捡起来也很吃力,祝宇在外人那可以不要面子,在赵叙白这儿不行,谈恋爱后,在乎形象了。
还好赵叙白不问具体的东西,就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可惜祝宇现在是个小穷光蛋,很多时候,没法儿顾得上自尊心,他很坦然的告诉赵叙白,说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我们现在不讲这个,你放心。
赵叙白看了他很久,低头抱住了他,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
“全部。”
考试在九月份报名,他们一起度过了春天,走过夏天,出去旅游了两次,还参加了一次城市马拉松,就是没坚持到最后。
不过没冲破终点线也没关系,人生的路那么长,明年还会有,停下来看看风景也不错。
赵叙白的生日在初夏,那天,俩人一块儿去爬山了,等太阳出来的时候,祝宇吻了他。
“哎,”他后退了点,笑着看赵叙白,“你摸摸我兜里。”
赵叙白挑了下眉,伸手去摸,摸到的时候怔了下,没动。
祝宇两手撑在地上,背后是帐篷,山上冷,他穿着橙色的冲锋衣,整个人笑得张扬又明媚:“这玩意太贵了,我彻底没钱了赵大夫,你得养我。”
他给赵叙白打了枚小金锁。
以前,赵叙白出生的时候,被父母认为是哥哥生命的延续,他被按照既定的方式养大,去拔高,去再次成为这个家庭的骄傲。
他们按照上一个孩子的模样,来打造这个孩子,认为不会在出现同样的“意外”。
即使赵叙白已然独立,摆脱了父母的控制,但得知儿子有了恋情,对方还是个男人时,那对年近古稀的老人,表现出来极大的抗拒,咒骂,到了最后口不择言,甚至诅咒,咒他还不如替哥哥去死。
“才不呢,”祝宇使劲儿地抱了下他,“就要活,好好地活着!”
曾经的祝宇没什么好东西给人,心疼了,就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对方,如今扣扣索索地攒下钱,就用最老土,最传统的办法,给自己的爱人求一份祝福。
太阳照得皮肤发烫,赵叙白说谢谢,他很喜欢。
——不过祝宇在赵叙白这儿,也收到过类似的小玩意,是枚钻戒。
在一起没多久,赵叙白就忍不住拿出来,给祝宇戴上了,说是曾经陪朋友求婚,看到对方那么幸福而忐忑,自己竟也忍不住盯着那枚闪耀的钻石出神。
“先生要订吗?一生只能有一次哦!”
知道这是营销话术,可对于赵叙白来说,他一生的一次,注定是祝宇。
当时,他不奢望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幸运,只是自私地想体验一下,就在内环刻上了彼此相遇的日期。
若……真有得偿所愿呢?
钻戒静静地躺在蓝色丝绒上,又终见天日,穿了条链子,挂在了祝宇的脖子上,而那个首饰盒里面,也装上一颗小小的陨石。
天气慢慢变凉,叶子落下来,踩上去擦擦作响。
祝宇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祝立忠的。
他刚考完最后一门,这处考点是所初中,门口的道路有点窄,挤着不少发传单的机构老师,祝宇跟赵叙白交代了,说不要来接他,太堵了。
并且赵叙白今天有三场手术,忙,实在过不来。
考点离家里也不算远,几站地铁的事,祝宇发挥不错,进地铁的时候还在跟田逸飞聊天,对方最近有情况了,神神秘秘的,经常在朋友圈里分享音乐,隔一会又删掉。
祝宇问他行不行,啥时候能谈上,田逸飞苦恼地说不知道,总不能跟赵叙白似的等十几年吧,祝宇说行了,你们当初这小秘密也不告诉我,田逸飞说怎么着,告诉你你俩就早恋啊?
正聊着呢,进站了,祝宇随着人群往里走,准备过闸机的时候,突然抬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