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闪着红蓝顶灯的救护车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一辆接着一辆,竟然有五辆之多。
秦于理说:“大过节的,出什么事了?”
秋樰生说:“不是交通意外就是景区事故,看来伤病员不少。”他说着,打开车载电台,收听路况。
音响里很快传来播音员的声音,说是本市有支驴友团,趁着国庆长假,组织了一起去爬山,结果途中遇到暴雨泥石流,困在山上,差点下不来,好在消防、民警和民间救援队紧急出动,花了两天一夜搜寻,终于把这些人找到,全须全尾地带下了山,目前驴友们已经在当地医院得到了妥善救治,待到生命体征平稳后,将转回隀明市继续治疗。
“现在作死的人可真多。”秋樰生忍不住感慨,“你别说,我以前也想过当志愿救援者,后来想想我这脾气,说不定人救下来了,又被我一气之下打死了,这才打消了念头。”
秦于理说:“那确实有可能。”
秋樰生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这会儿有点语塞,他说:“秦于理,我在你脑海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我怎么觉得听起来不像个好人啊?”
秦于理塞了一嘴炒饭说:“不要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世人的评价对你又不重要!”
秋樰生说:“不是,你这是默认了你觉得我不是个好人?”
秦于理已经吃完了炒饭,她擦擦嘴,也学林雅菲,从包里摸出因果空间用的眼罩戴上,隔绝了秋樰生的嘟囔:“好吵,我睡一会儿,到了再叫我。”
秋樰生拿她没辙,只得忍气吞声,继续当他的车夫。
“哎,你有没有想过?”秦于理突然又开口讲话。
秋樰生说:“什么,不是嫌我吵吗,怎么又跟我聊天?”
秦于理说:“你怎么跟王广顺一样,小肚鸡肠的。”
“你……”
秋樰生简直要气死了,秦于理又说:“你们那个村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吧?”
秋樰生没想到她要聊这个,想了会儿才说:“大概吧,反正听说有好多年了。”
秦于理说:“古人挖坟都爱种树,因为树长大了,一般人不会去挖,这就能保障树下头的坟墓安全。霞鹜村那棵海棠树长老大了,一看就活了好多岁,还有那个慈济堂,现在房子是老了,但当初造的时候一定没少花钱,刚落成的时候肯定很气派!”
秋樰生说:“秦姐、秦队,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行行好,说点我听得懂的?”
秦于理说:“我就是想说啊,你们那个村子,当初肯定是有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慈济堂、落霞湖、霞鹜村,哪个名字都不像是普通乡下人会取的,村子依山傍水的,风水挺好,说不定当初是什么当官的告老还乡,携家带口隐居的风水宝地呢。”
秋樰生大概知道秦于理的意思了,他说:“是也已经都是历史了,现在住在那里的人……”想到王广顺、王招娣他们,秋樰生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
都说富不过三代,富而骄,骄而堕,再大的门庭,但凡子孙不争气点,败落起来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快。如果还不能顺应时代潮流,更新观念,那就更是一条道走到黑,自己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出路。
秦于理说:“李白活着的时候那样惊才绝艳,听说他的子嗣后来也凋敝于田野,子女早早亡故,孙女儿嫁了农夫,再也没有光复门庭。”
秋樰生说:“哦?”
秦于理说:“不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
秋樰生说:“掉书袋不太适合你。”
秦于理说:“烦死了,我睡了。”
把连帽卫衣的风帽一盖,真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秋樰生轻声重复了一遍,乐了。
确实,世人多如牛毛,评价劝诫也莫衷一是,是百子千孙还是被儿孙负累,是孤独终老还是潇洒一生,最后还是得鱼自己说了算!
秋樰生加快速度,朝着隀明市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