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顺着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窟窿倒灌进来，吹散了车库里浓郁的臭氧味，也吹得沈炼打了个哆嗦。
“有意思？”
一个懒洋洋，却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门口传来。
沈炼身体一僵，僵硬的回头。
车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不知何时己经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正倚在那里。
来人穿着一身油腻的工装，身材壮硕如熊，在外的双臂上布满了烧伤和疤痕。
他手里正拿着一块沾满油污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复杂到极点的黄铜齿轮，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沈炼认得他。
“齿轮虎”，这片地下仓库区的实际管理者，一个据说能徒手拆卸机甲的狠人。
他的地盘，出了这么大个洞，他不可能不知道。
齿轮虎的视线越过沈炼，落在了墙壁那个夸张的窟窿上。他没有愤怒，没有质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反而透出一种像是鉴赏家看到杰作时的奇异光彩。
“这洞……不错。”他用沾满油污的抹布指了指那个窟窿，“切口平整，边缘有高温琉璃化的痕迹，瞬间能量爆发造成的。不是物理撞击，也不是常规爆破……小子，你管这个叫‘有意思’？”
沈炼的大脑飞速运转。
承认是自己干的？那等于暴露了磁暴史莱姆的能力，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副心有余悸又带着点懊恼的表情。
“虎哥，您可别提了。晦气！”
他一脚踢飞脚边的一块碎石，
“我在黑市淘了个据说是前代军方流出来的能量增幅器，想着拿回来研究研究。谁知道那玩意儿是个残次品，能量极其不稳定，我刚接上电源……就这样了。”
他指了指墙上的洞，又指了指自己，一脸的后怕。
“差点就把我自个儿给送走了。这玩意儿，威力大是挺大，就是不听使唤，跟个窜天猴似的，纯粹的垃圾。”
这番话，半真半假。
既解释了窟窿的来源，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搞研究、但运气不好的倒霉蛋，还顺便用“垃圾”这个词，降低了别人对这股力量的觊觎。
齿轮虎擦拭齿轮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沈炼和悬浮在他身边的磁暴史莱姆身上来回扫视。
那只紫蓝色的、如同星云般旋转的史莱姆，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是偶尔跳跃的电弧，证明着它的不凡。
“不稳定的能量增幅器？”齿轮虎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角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你运气还真不错，没把自己炸成零件。”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
“我这仓库，墙体用的是C-3级混凝土，里面还加了钢筋网。你那个‘窜天猴’，能一下给干穿，说明瞬间功率不小。”
他迈步走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
“你叫‘工匠’，是吧？”
“虚名而己。”沈炼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