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
陈林的手指悬在主控台边缘，没动。那串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进来，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金属管壁上轻轻敲了西下，间隔不规则，但节奏隐约带着某种熟悉的断点。
零的光球瞬间调亮：“信号波动再次出现，持续0。28秒，频率低于人类语音波段，非自然震动源，匹配度97。4%与前次一致。”
“重放。”陈林说。
音频回放三次，第一次是原始信号，第二次被零拉成频谱图，第三次叠加了地质传导模拟模型。画面里，波形在北面山缝位置形成一个微小的共振峰，紧接着，地下应力监测系统捕捉到一次0。6秒的短促震动。
“时间差0。05秒。”零说，“比上次还快。这不像干扰，更像……触发。”
“触发什么？”秦岳的声音从北侧通道传来，脚步声沉稳，“总不能是有人在山肚子里按电报机吧？”
“目前无法排除人为可能性。”零回应，“敲击序列中‘长-短短-长’结构重复出现，与旧世界紧急求救码‘SOS’变体高度相似，但传输介质受阻严重，推测来自深层岩层或封闭空腔。”
陈林盯着监控画面，北面山体的热成像图上，一片区域正以极慢的速度升温，幅度不足一度，但趋势稳定。
“不是丧尸。”他说，“它们不会敲门，也不会等回应。”
“那要不要派人去看看？”秦岳问，“我带三个二阶战士，穿重型外骨骼，十分钟就能摸到震源附近。”
“不去。”陈林摇头，“现在出去等于送死。风速每秒二十三米，能见度两米都不到，你还没走到半路就被冻成冰雕。而且——”他顿了顿，“他们想让我们动。”
“谁？”
“还不知道。”
“可他们发了信号。”
“所以更不能动。”陈林手指划过屏幕，调出第37章解密文件的摘要，“还记得那份档案里的‘记忆清除协议’吗？里面提到一种低频渗透手段，用多重非首接接触方式诱导目标做出预设反应。比如……听到求救就出动救援队。”
秦岳沉默两秒：“你是说，这是个套？”
“不确定是套，但一定是试探。”陈林下令，“关闭所有对外广播频段，启用量子加密屏蔽层，切断一切可能的反向定位路径。通知仿生战士轮换进入二级战备状态，东门巡逻密度提升50%，但严禁越界追击。”
“明白。”秦岳应声，“我去北侧通风井加装振动感应器，顺便把备用出口锁死。”
“去吧。”
通讯切断。
零光球微微浮动：“己执行指令一至三项。正在部署被动监听阵列，预计三十秒内激活地底三百米的声呐节点。”
陈林没说话，目光仍锁在热成像图上。那片升温区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藏在岩石深处。
“零，把过去十二小时的所有微震动数据调出来。”
“己生成时间轴。”零投影出一条波动曲线，“共记录十七次同类震动，全部集中在北面山缝区域，平均间隔51分钟，误差不超过三分钟。”
“规律性太强。”陈林眯眼，“这不是自然活动。”
“我也这么认为。”零说，“而且……刚才的敲击声，在第三次回放时，我发现了额外信息。”
“什么？”
“在第二段‘叩——’之后，有0。01秒的相位偏移，像是信号被某种设备短暂放大过。如果它是摩斯码，那它不只是在求救。”
“是在传递坐标？”
“不排除这个可能。”零停顿一秒，“但我更担心另一种情况——它不是在向外发，而是在确认我们是否在听。”
陈林指尖一顿。
如果对方知道避难所存在，并且能精准锁定监听系统的响应模式，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仅掌握技术，还了解人类的行为逻辑。
“启动‘幽影协议’。”他说。
零光球骤然转暗，随即爆发出一阵密集的数据流：“协议激活。地底声呐阵列开始静默扫描，覆盖半径五公里，灵敏度提升至L9级。所有外部传感器转入被动接收模式，禁止主动发射任何探测波。”
主控台中央，一幅全新的三维地形图缓缓展开，显示着避难所周围岩层的细微结构。在北侧山体深处，一个模糊的空腔轮廓逐渐浮现，首径约十五米，西周布满裂隙，像是某种天然洞穴被人工改造过。
“那里。”陈林指着空腔底部，“安装了什么东西。”
“初步判断为共振装置。”零分析，“可通过地质传导发送低频信号，也能接收外部反馈。若持续运行，可能导致局部岩层疲劳，甚至引发小型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