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彻底变了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一根被猛地拨响的老旧琴弦，在废品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嗡嗡作响。
“王大妈……不……‘冰镐’同志！你……你是当年‘方舟计划’里，失踪在7号冰裂缝的那个炊事员？！”
“铛”的一声，王大妈手上那把能剁开猪腿骨的大菜刀落在了砧板上，震得案板上的酸菜末都跳了一下。
院子里那股子《最炫民族风》的BGM仿佛也被这声惊呼掐断了，只剩下风吹过废铁堆时发出的呜呜声。
林钧修理空调外机的动作停住了。
他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在午后阳光下泛着一层薄汗和机油混合的光泽，肌肉线条分明有力。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沾着几道黑油印的帅脸上，写满了错愕。
冯唐唐也从登陆艇的驾驶舱里探出头。
那双漂亮的眉毛却紧紧拧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院子中央那个穿着花棉袄的中年女人身上。
王大妈没有立刻回答。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上沾着的酸菜汁，动作不疾不徐。
她抬起头，看向老K。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原本那双总是带着市井算计和咋咋呼呼神采的眼睛，此刻变得深邃而平静，像一口被岁月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古井。
“‘冰镐’这个代号，有年头没人叫过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再没有了平日里的大嗓门，而是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沙哑和疲惫。
“老伙计，你记性不错。”
老K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这个肯定的回答抽走了所有力气。
“当年，我的任务不是做饭。”
王大妈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一脸呆滞的林钧，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类似长辈看晚辈的慈爱。
“是守着那块从南极冰盖下挖出来的‘东西’。炊事员嘛，谁都不会怀疑一个整天琢磨着晚上吃啥的胖娘们。”
真相像一把生锈的扳手，撬开了所有人脑子里的某个盖子，露出了下面匪夷所思的线路。
王大妈，这个每天催着林钧找对象、用冻带鱼拍打他手臂“测硬度”、把酸菜坛子当宝贝的市井大妈，居然是几十年前国家顶级秘密计划“方舟计划”的隐藏守卫者。
南极那场被掩盖的灾难发生后，她带着一部分关键数据和样本，隐姓埋名，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了林家父子身边。
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南极科考队厨子】：我就说大妈那刀功不是一般人！那切酸菜的手法，跟我们解剖冰芯一个路数！
【小区保安李大爷】：我滴个乖乖！我邻居是特工？她昨天还为了三毛钱的白菜跟我吵了半小时！
林钧张了张嘴，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沾满机油的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