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武安君白起！战国同时代的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其斩杀，人屠！杀神！
眼前这位气质温和儒雅、仙风道骨的清虚长老…竟然是那位杀神？！
巨大的历史反差带来的冲击，让玄渊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死死盯着清虚长老那张带着追忆、毫无戾气的脸，试图从中找出半分与“人屠”相符的痕迹，却一无所获。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偶尔掠过的一丝对战场杀伐的洞悉与了然，让玄渊隐隐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纯粹杀戮艺术的敬畏。
就在这死寂般的震撼中，听涛庄的管事王老三（小跑着过来，对着清虚长老恭敬行礼，声音洪亮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道爷！您要的八百斤雪花犇牛肉卷，厨子们连夜切好了！用的是最新到的‘霜降雪花犇’后腿肉，按您吩咐，每片厚薄均匀，肥瘦相间，都给您用冰玉匣子装好了！您看是现在带走，还是…”
清虚长老被打断思绪，脸上的追忆之色瞬间褪去，又恢复了那副温和带笑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随口道出惊天身份的人不是他。他对着王老三点点头：“嗯，有劳了。现在给贫道吧。”他随手一招，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玉匣便落入袖中。
他转头看向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玄渊，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意地摆摆手：“好了师侄，你自己耍吧。牛肉要紧，回去晚了，怕被寂尘那几个老饕抢光。贫道先回了。”
说罢，紫袍飘飘，祥云升起，清虚长老的身影悠然远去，很快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道尽头。
只留下演武场上，目瞪口呆的玄渊和看着玄渊目瞪口呆的众人。
阿七、沙塘鳢等人虽然对“白起”之名不如玄渊感触深刻，但看自家东家那副见了鬼般的震惊模样，也明白那位清虚长老口中的“化身”身份，恐怕极其骇人。
黑风大王挠了挠巨大的熊头，瓮声瓮气地嘀咕：“白起？谁啊？很厉害吗？有俺老黑能打不？”
沙塘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闭嘴吧憨货！没看未哥…呃，玄渊少爷都惊成那样了？那肯定是个了不得的狠角色！”
阿张则握紧了手中的新马槊，小脸上满是兴奋与向往：“管他是谁！反正现在是咱们师叔祖！连他都夸咱们的装备和战阵！说明咱们的路子没错！”
玄渊站在原地，望着清虚长老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山风吹拂着他初玄道袍的衣袂，猎猎作响。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震撼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明悟所取代。
万寿山…良渚峰…
藏龙卧虎，莫过于此。
逍遥之路，其修远兮。
而火锅与牛肉卷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提醒着他，这仙途漫漫，除了大道争锋，亦有人间烟火，更有…那深藏于温和表象之下，足以让历史颤栗的峥嵘过往。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信赖的伙伴和崭新的装备，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