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西十人，无一不是从龙卫中的好手。
程灵素、穆念慈两人的缺席虽然可惜，但这西十人各具所长，足以应对途中大多数变故。
车轮碾过泥泞，溅起细碎的黑雪。
风愈发紧了，卷起地上的残雪碎冰，打在人的脸上，带着北地特有的蛮横与寒冽。
前方官道两旁的稀疏林木后，是无尽的旷野，再向北，便是传闻中战火频仍、苦寒严酷的燕州。
秦霜紧了紧领口，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被严密守护的皇子座驾，又望向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途。
道路泥泞，风雪犹在，但这支庞大的队伍，己然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帝国的旋涡，边境的血火，都在那苍茫的北方等待。
而他们，既是盾牌，也是探入未知旋涡的刺针。
———————————————
队伍在一条背风的山坳处扎下营盘。
冬末初春的寒气依旧刺骨，尤其入夜之后，残雪的冷光映着稀疏的星子，更添几分肃杀。
巨大的营寨由外围的拒马和辎重车辆构成简单防线，内部分区明确。
最核心处是八皇子李豫的主帐，通宵燃着明亮的灯火。
紧邻主帐的是王府护卫的营区，五十名精锐或明或暗地将主帐护卫得如同铁桶。
再外围是两百御林军的营地，帐篷排列整齐，篝火熊熊，岗哨严密。
而秦霜等人则扎营在最外围靠近山口的位置，更像一支灵活的预警与机动力量。
此刻，在从龙卫区域边缘，秦霜负手而立，目光穿透沉沉的夜幕，扫视着山口外那片被浓重阴影笼罩的荒丘密林。
他眉头微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皮。
“怎么了，霜哥？”江小鱼叼着根草茎凑过来，顺着秦霜的目光看去，只有一片漆黑寂静，“眼皮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啧啧，不吉利啊。”
“总觉得……不太对劲。”秦霜的声音低沉，“太安静了，这片地形……像个天然的伏击场。”
“崔宁那厮为了赶路，选的这地方背风是背风，可山口太窄，两侧地势又高……”
不远处，御林军的临时营区中心，正传来争执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崔统领！末将再次建议，必须向山丘两侧派出斥候游哨！哪怕小股也可！”
“此地地形险恶，不宜全营静止安眠！万一有敌情……”说话的是御林军领队军侯李晟。
他身材挺拔如标枪，身着制式甲胄，面庞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鹰。
虽是宗室子弟，但一身戎装掩盖了贵气，只剩下军人的干练与刚毅。
他对面站着的正是王府护卫统领崔宁。
崔宁身材魁梧，身着轻便的王府护甲，腰间佩着一柄阔刃刀，此刻正一脸不耐烦：“李将军！你也太谨小慎微了！我们两百御林军，五十王府虎贲，再加上那边几十个从龙卫，数百精锐！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来劫我们？”
“况且殿下连日奔波辛苦，正需要一个安稳地方歇息！”
“我看李将军是太过小心了！”
崔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显然对李晟这宗室出身的将领有些不以为然。
李晟眉头紧锁，毫不退让：“为将者，当料敌于先，未虑胜先虑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