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世钧回来了。’
‘心里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庞吉给他气受了么？’
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展昭维持着打坐的姿态不变，脑海中则勾勒出一道身形，朝着这里接近。
最终经过门前，。。。
江南的春，总是来得悄无声息。细雨如丝，织过姑苏河面，将远山近柳都笼在一层薄纱之中。水波不惊，唯有一叶小舟随流轻荡，舟上女子素衣如雪，左手指尖拨动琴弦，音不成曲，却有温润之意流淌其间。
柳轻眉闭目听着，指尖微颤，似在追忆什么。那日笛声断于风中，血染心口，她以命换命，以情续魂。师父曾言：“同命之音，逆天而行，三生难偿。”可她不在乎。她只知，若那一夜她放手，展昭便真的走了??不是死，而是彻底从这世间抹去，连名字都不再被人提起。
如今一年过去，百姓已不再提“六目巨像”，也不再谈“归墟之力”。他们只说，西南十万大山崩塌那夜，雷火焚天，金殿化灰，有人看见一柄断剑刺穿苍穹，也有人说，那是青天显灵。
唯有她知道真相。
她睁开眼，望向岸边。那黑衣男子早已走远，身影没入烟雨深处，可她仍能感觉得到??他还在。不是幻觉，不是执念，而是某种更真实的存在，藏于风里、藏于人心、藏于每一句未敢说出的公道话中。
木剑静静躺在舟头，漆黑如旧，却隐隐透出一丝温热。她伸手抚过剑身，低声道：“你说要带我看桃花，现在开了，我替你看了。你说要让天下人敢说真话，现在也有人开始说了……可你还不能歇吗？”
无人回应，唯有雨滴敲打船篷，像是谁在轻轻叩门。
***
三日后，扬州城外三十里，荒村野店。
破庙倾颓，香火断绝。庙中供奉的已非佛道神?，而是一尊泥塑小像，面目模糊，六眼紧闭。像前摆着一碗清水，几枚铜钱，还有一张泛黄纸条，上书：“求您保佑我儿病愈，愿献十年阳寿。”
一名老妇跪地磕头，泪流满面。
忽然，烛火自燃。
一道黑影立于门口，斗篷遮面，腰佩木剑。他不语，只缓步走入，蹲下身查看那孩子??面色青紫，呼吸微弱，额上浮起淡淡黑纹，与当年展昭所中之毒竟如出一辙。
“愿念反噬。”他低声喃喃，“又一个用‘愿望’换命的人。”
他抬手探向孩子心口，掌心微光一闪，一道金痕掠过。孩子猛然咳出一口黑血，随即沉沉睡去。
老妇惊愕抬头：“恩公……你是何人？”
黑影未答，只将一枚铜钱放入碗中，转身欲走。
“等等！”老妇急唤，“您连姓名都不留么？”
他顿住脚步，背影挺直如松。
“我不是人。”他说，“我是债。”
话落，身影消散于雨幕。
***
同一夜，开封府旧衙。
张龙独坐堂前，手中摩挲着一块残铁??那是当年断剑碎片之一。王朝在院中练刀，刀风凛冽，却始终不敢使出第七式“破妄”；赵虎靠墙饮酒，酒杯上刻着四个字：“生死无悔”；马汉则伏案疾书，一页页记录着各地异象：某县官员暴毙，临终前口中念叨“我不该签那份契”；某镇孩童夜啼，皆称梦见“无脸帝王”。
“他已经不在了。”张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可这些事，分明是他在查。”
“所以他没走。”王朝收刀入鞘，“只要还有人受魇主余毒所害，他就不会真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