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整个人贴墙弹起,像一条掠夺者沿着墙面直上,双腿关节反折,爪趾把墙皮扣得如雨般下落。
罗奇不躲,他径直撞穿阳台立柱。
外墙失衡,护栏连同半截砖块一起掀飞出去,在夜里划出一条沉闷轨迹,咣当砸进楼下晾衣杆与塑料水桶堆里。
一阵鸡飞狗跳的惊叫声自巷道炸开,紧接着是窗内哭喊与门锁乱响。
“谁啊!卧槽…”有人在楼下骂,嗓音因恐惧变形。但没有人敢真的探出头。
夜风从破口灌入。
罗奇踩着碎砖,一个跨步就到了外墙边,脚下再无支撑,他却像在看不见的阶梯合拢之际迈出第二步。
短暂的失重让他心跳加速,他低声笑了下,那笑意像刀上凉光。
拳头迎着夜投出。
“轰!”
对面那面墙被拳风提前压瘪,一人高的裂缝顺势撕开。
河西光本打算贴墙滑过这一拳,结果被空气的塌缩硬生生拍了回来,半边身子砸进墙里,溅出碎石与白灰。
他借势如虫蜕壳,整个人从石粉中螺旋钻出,落在对面天台边缘,五指抓住雨檐,像一只吸附其上的巨型壁虎。
“继续。”他吐出两个字,舌丝从齿间分叉弹出,卷回时带走空气里一缕热息。
罗奇不和他说。
他从断墙跨入夜色,鞋跟刚触及对面天台就爆出一片明亮火星。
那是混凝土里碎玻璃与钢筋与他的力量短促对话的痕迹。
下一拍,他已经到了河西光面前,拳与爪在半空相抵,空气发出布匹被撕的长响。
这一带是老旧的板楼群,天台杂物密集。
黑色圆桶水塔、锈迹斑斑的太阳能支架、被风掀开的油毡卷、天线、密密麻麻的电缆。
远处有更高的商业楼顶着霓虹,近处是晒到半夜还未收回的衣物与被单,在风中带着生活的湿热味。
河西光贴地疾行,四肢分开支撑,速度快过普通人的视线。
脖颈处的鳞片在光里收缩与舒张,像一口口在皮肤里开合的鳃。
他先发起围猎:绕塔、过檐、借支架一借一弹,轨迹如蛇形文字,在天台上画出锋利的曲线。
罗奇的脚步起初略显生硬,他不擅长在这种狭长密布的空间奔行。
但是每一次受伤,肩、肋、前臂被爪锋刮开的裂口都会让他的动作变得更顺畅一点。
曾为死士的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他加快脚下步伐,开始用最短的距离挥出每一次出拳,越过水塔的曲率、躲过太阳能板的反射眩光,落地便拳,拳到便裂。
“血燃”的异能所散发出来的狂躁血液从胸腔往外鼓,他能看见自己的呼吸在夜里化成肉眼可见的红雾,像炉膛把每口气都炼成蒸汽。
他不再试图回忆什么技巧;狂暴把技巧揉碎,只留下本能将河西光把他一点点推向边缘。
一次次硬碰硬,天台把他们的力量刻进混凝土里。
一条锋利的爪痕与一枚拳影压出的圆坑交叉在一起,像某种粗糙的印记。
从水塔被侧斩,黑水呼啦啦向外沿着天台边缘倾落到黑暗巷道。
再到太阳能板整个翻下去,像一面巨大的暗镜,沿路砸断三根天线,火花噼啪,照亮他们交错时短促的影。
“快!……再快。”河西光嘶声吼道。
他的背部骨刺抬起又落下,每一次抬起都让鳞片边缘像刀鳞一样翘出来。
他以非人类的角度折身,肩胛贴地滑行,从罗奇小腿后侧横扫,爪锋几乎就要切开他的膝盖。
而狂暴中的罗奇则选择直接硬碰硬,弯曲膝盖直接落在利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