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去打工的孩子们不知道这事,家里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也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只有露西,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因为要照顾妹妹弟弟不能出去打工。
露西看见母亲给弟弟喂东西的时候,一开始还真的以为是在喂药。但是,她见弟弟反应不正常,母亲却非常冷静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就好像……母亲是在特意等着弟弟生病。
但是,母亲抱着弟弟出去的时候,说是要找医生看病,所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后来,母亲一个人回来了,还直接去找了房东交房租。
露西疑惑,她哪里来的钱?弟弟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露西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弟弟去哪了。母亲怀着哀痛说,还没有到诊所的时候他就死了,她只好把他交给一个掘墓人,随便埋了。
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家里现在有钱准备一个小孩的葬礼吗?
露西沉默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但是,露西没有问既然生病的弟弟死了,母亲为什么又买了一瓶。
很多邻居私下里说,凯特这个母亲可真不像话。自己不拼命赚钱,却让孩子们当童工。
他们都看见了,这几个孩子在工厂里面拼命打工,最后身子消瘦,骨瘦如柴,显然易见地羸弱了。有个孩子的手臂还夹在机器,断了。
他们还看到,凯特这个酒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她喝的酒越来越多,有时是带着酒瓶自己回来独酌,有时是在酒馆里面一个人喝酒,喝得有滋有味。
凯特家如今那样的境地,哪里有钱供一个大人没心没肺地喝酒?
不管是谁见到凯特如今这个样子,很难想象她以前真的不酗酒。
而且,凯特的酒品真是越来越差了,以前她喝完酒,只是呆呆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很安静,也不吵闹。如果酒鬼酒后是这个样子,那么人们对酒鬼会宽容得多。
但是凯特现在越来越耍酒疯,她在酒馆里喝完酒,竟然也像别的顾客一样举着酒瓶,吵吵闹闹,故意寻衅滋事。一般酒鬼都是男人,还是很少见到一个女人酒后能这么疯。
露西也劝过妈妈,但凯特的酒瘾已经很深了。她半天不喝酒,骨头也疼。酒瘾一发作,她根本不听露西的话。
劝说多次后,露西也死了心,干脆自己在外面找了活儿,不回家了。
她白天和别人在街上卖一把一把的水芹,晚上寄住在一个卖菜的婆婆家里,靠给她看孩子、洗衣服换睡的地方。
凯特骂她狼心狗肺,不照顾妹妹弟弟。露西依然倔强地不回家,不愿意为了别人赔上自己。
有几个大的妹妹弟弟也无法忍受,干脆跑出去在街上流浪,或替人跑腿。
房东也越来越不喜欢这家房客。拖欠房租不说,大人还经常喝酒闹事。有一次,凯特深夜才喝酒回来。在楼梯上走到一半,突然大声唱起歌来。
不仅很多邻居被吵到睡不着,就连房东出来劝说凯特马上回家,但被凯特吐了一身。如果不是看在他们交了这周房租的份上,房东想立刻把他们赶出去。
这周交了房租,下周怎么办?凯特又发愁了。到了下周,他们果然交不出房租。
但凯特依然懒得干活。谁也不能指望一个酒鬼勤快。
凯特发现,这里有这么多小孩……
凯特不知道自己有了严重的精神问题,白天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晚上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别人叫她疯子,一看到她就离得远远的。
她的思维出了问题,不能正常思考。某天早上,她不认识自己的孩子了。
凯特给一个孩子灌了一瓶高纯度的毒。孩子挣扎了,但没成功。
这个孩子死得有点早。凯特怕放久了不新鲜,急忙用衣服裹着去棺材店。
路上还在想,一个孩子只卖半英镑,还是太少了。棺材店伙计正在为一个老爷收集标本,凯特准备打听有没有更贵的尸体。她不知道老爷最近想要的是怀孕的女人的标本,还在办一个人体加工厂。据说,有人在厂中的玻璃展示柜里看到了失踪的亲人。尸体被处理过,比如被剥去衣服、剥皮或剖出内脏作展示,但人脸依然清晰,所以能辨别出来。
刚出门,凯特就遇到房东。房东怀疑地看了凯特一眼,见她抱着孩子可疑,问:“你们要走了?”
“滚!”凯特很生气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挡路。她以前见房东总是有点怕,但今天不知怎么不怕了。
房东习惯了对房客发号下令,见凯特竟然违背他的意思,想直接离开不交房租,爆脾气就上来了。
他气得一把抓过凯特抱的孩子,突然发现孩子脸色不对。再一看,没气,房东惊慌失色,立刻报警。
凯特被抓了。人们还不清楚她会被判什么罪名,判多少年,但这个家没有称职的大人,要散了。
露西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过了今年的生日就有十三岁。也正因为如此,她不能去孤儿院。济贫院又没有多余的空间,不想收她。
济贫院虽然也收了一部分儿童,但是这些儿童一般是他们年轻力壮的父母带过来的。他们的父母尚且还能做工,给济贫院交钱。但是收小孩子,小孩子只会吃他们的面包,根本带不来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