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废话也不磨叽,上前就是一刀斩向脖颈,却被险险赶到的何情架住。
“你就这么执迷不悟吗?”纪清仪低声说着,手上不断加力。
何情颤抖着,身子被一点点压低,最后简直是跪在了地上。
她背对着我,淡青云肩被雪和血弄得一团糟。
曾经我还调侃过,她不会想穿着这身衣服打架的。
我实在帮不了她,这种无力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足以让我由内而外感到十足的恶心。
我爬蜒起来,向后步步退去,反复运功冲击滞涩的经脉。
纪清仪骤然收刀,转身出腿,重重扫在何情的脖颈上。
少女像一只破布袋一样倒在地上,大约已经陷入晕厥。
我终于短暂积聚起力量,转身奔跑起来,绕过不甚开阔的街角,像不久前的妖人一样把所用能摸到的东西扔到后方以求阻挡,尽管在纪清仪看来只是困兽犹斗。
我没能跑出多远,短短两条街后便被纪清仪追上。
此地已不在静安坊,而是到了寂静的泚水河边。
身后劲风呼啸,雪花被刀风裹挟着扑来,我转身,脚下不停的同时抬起双臂,用尺骨桡骨抵挡纪清仪的斩击。
血光崩现,刀锋剖开皮肉碰撞骨骼,听得到令人作呕的“喀嚓”声。
借着刀上传来的巨力,我向后腾跃,冲出河岸砸碎冰层,浑身被刺骨的河水裹挟。
汲幽呢?她若在此刻现身,别说精气,我把一身内力都射给她也行。可是没有,视线所及只有满目幽蓝。我在水中转身,望向岸上。
纪清仪没有贸然下水,而是沿街奔跑起来。
我下水的地方不好,不远处就有一座桥。
凭借它纪清仪能更快到达对岸,届时只剩死路一条。
我还在持续地失血,虽然体质坚韧,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可此时没有选择,我只好拼命划水,游向纪清仪最不可能料到的方向。
泚水冰层不厚,我不知她是否能隔着这么远锁定自己的位置,索性尽力往下潜去。
我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不知流了多少血,才在上游冲破冰层上岸。
碎冰因为剧烈的动作扎进皮肤,不过此时这种程度的疼痛甚至不足以我皱皱眉。
我转头四望,终于看到两名刚刚转过来的紫衣掌灯。
想开口说话,嘴里却只有呼噜噜的声响。好在他们还是注意到了我,立刻快步跑来。我用左手抽出腰牌丢出去,伸手指着宁春坊的方向。
两名掌灯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撑起我的肩膀。
另一人抽出兵刃,却不知敌人来自何处。
我拍拍他的肩膀,指向远处的桥。
那上面,修长的黑色人影正左右眺望,一个扫视过后便看向了我。
“送我……走,栖凤楼。”我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好。”他的声音那么温暖,连喷吐出的白气都显得亲切。
掌灯把我背了起来,疾步离开原地,留下他的同伴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