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拉齐开始治疗眼睛,柯琳娜几乎放手了其他一切杂事,统统交给阿芙那和事务官。
边城的任务已经结束,剩下追查背后势力和处理公关外交,需要回到王城,交给女王和大臣们。
返程的路上,她甚至放弃了骑马,待在马车里陪着拉齐,路上要是滚上石块,车晃的太厉害,她就会大发脾气。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走大路,不要走捷径!”
柯琳娜在马车里抱着拉齐,尽力减少颠簸,亲吻他的鬓角额头:“乖乖,还疼吗?”
她现在爱惨了她的男宠,无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管是操他,打他,还是不经过同意就摘除他的一只眼球,削掉半层角膜,他都全盘接受,要什么给什么。
现在他蒙上纱布,完全看不见了,去哪里都要有人陪,柯琳娜就抱着他,喂水擦药,不假他人之手。
“不疼。”拉齐说。
其实一醒来眼窝剧痛,眼前完全黑暗,他以为柯琳娜不要他了,那刹那间的恐慌和痛苦完全压过了身体的疼痛。
可是她没有抛弃他,对他比以前更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背靠在柯琳娜柔软饱满的胸脯上,他甚至有些诚惶诚恐起来,担心一场美梦很快就会被收回。
“你可以再诚实一点……”柯琳娜不是没见过各种原因被挖去双眼,或者经历类似手术的人,战地上受伤的士兵很多。
“……是有一点痛。”拉齐小心地说,很快补充,“已经好多了!您不必陪我。我可以的。一直在车内很无聊吧……”
拉齐知道,柯琳娜可不是喜欢安安静静坐在舒适的车上的人。他自己无所谓,以前的他也没比全盲好多少,何况如今全车队的人都特别照顾他。
“不。”柯琳娜闷声闷气地说,抱着他的脑袋再亲了一口,“我喜欢陪你。你要赶我走吗?”
“我……”
“哼。不识好歹。”说完又后悔了,柯琳娜难得地解释,“你会生我气吗?没有事先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太担心。”以前她养的猎犬会因为她的故意捉弄生气不理她。
拉齐笑了:“我说过,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抛弃我。”
“不会的,这辈子到死你都是我的。”
真的,柯琳娜从没有这么满意过。
他温暖的身体,信赖的语气,完全的忠诚,让她像吃到糖的小女孩一样喜悦,她头一回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前的一切仿佛浮云,曾经拼命想要得到的母亲父兄大臣的认可,如今看来轻飘可笑。
努力啊,要努力啊,不能松懈,奥兰的大王女不能辜负天下人的期待。
要让母亲看到你,她眼里只有和前夫生的大儿子和最小的娇娇女;王兄的天下要你来维护,你那一点阴暗可悲的爱恋永远得不到回应;你是将军,是战士,流汗流血不能流泪,你不能流露出一点点被照顾被疼爱的渴望,那是软弱的。
你天生强大,没有人认为你也会冷,会累,会难过。
你拥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你对努力得来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谁也不喜欢被一根胡萝卜吊着胃口永远奔跑看不见头的人生。
而拉齐是神放在柳条篮子里顺河而下飘到你面前的礼物,他来得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你漠不关心地路过,没想过这是给自己的。
可他就是,跟着你,摇着尾巴舔你的手。
他过得也不怎么好,流浪土狗,谈不上什么品种什么血统,毛色不好看,被人踢打虐待,满身伤。
可遇见了你,他仍翻滚身子,肚皮朝上让你摸。
你惊奇惊讶,终于抱住他,不想放手。
粗野莽撞火爆还特别不坦率的柯琳娜开始学着照顾人。而在照顾人的过程中,她感觉自己才是被宠爱的那一方。
她一口一口地给拉齐喂食物,不是像以前和各色男人玩情趣那样胡乱塞,管他们乐不乐意都得对她笑脸相迎。
她很有耐心,因为拉齐养伤不能吃油腻和重口味,而一路上车队都是以打猎烤肉和干粮为主食,所以她还在车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去林子里采野果野菜芽,掏几个鸟巢,煮柔嫩的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