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掩盖了河水的轰鸣,也吞没了男孩绝望的呼喊。
等吴明反应过来,弟弟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在汹涌的河流里。
回到家的邹茜很害怕,因为两个保镖在河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孩子,要是真的出事,担心自己会惹火上身,心里有些惶恐不安,便没有睡着。
这一夜,黎朝朝没能上邹茜的身,一是邹茜一直没有入睡,找不到机会;二是自己魂体太虚弱,导致处于昏沉状态,慢慢失去了意识。
——
翌日。
中午,河道下游的浅滩上,人们找到了那具小小的尸体。
冰冷、僵硬,指尖还攥着一块碎石,似乎是在最后一刻想抓住什么。
村里人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当面对质邹茜——毕竟,她爷爷有的是手段让人闭嘴。
她给自家爷爷打了电话,爷爷派了律师团队下来,协商后给了秦兰五十万,秦兰不管不顾,想去报警抓邹茜,但是秦兰娘家人好说歹说让她不要报警,毕竟报警后她一分钱都没有,反正孩子已经没了,还不如拿着钱好好照顾剩下的这一个,于是,秦兰拿钱后,辞职了。
邹茜心想,还不是钱搞定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午后,天清气朗。
邹茜踩着湿滑的石板路,吴明带着她往山上走,边走边问她:“山里有蘑菇,你想不想去摘?”
邹茜眉梢一挑,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了过去。
她从没有去摘过蘑菇,反正带着无聊,就跟着他过来了,其实她内心是鄙夷吴明的,毕竟他弟弟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被水冲走的,刚开始她还担心吴明会报复,结果这个狗腿子竟然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对她言听计从,甚至比以前更加恭维自己。
山路弯曲,杂草丛生,路过一处小土坡后,竟然是一条江河,看到河水,邹茜心里有些打鼓,不过稍稍转念一想,吴明现在唯自己马首是瞻,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害自己。
直到走到江岸边,吴明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神里藏着一丝恨意:“你还记得我弟弟吗?”
邹茜怔了一下,刚要开口,吴明上前来,将她猛地一推——
“都是你害的!”
“啊——!”邹茜大声惊叫着失去平衡,跌进了冰冷的江水中。
江水瞬间没过她的头顶,冷得像无数把刀子割过皮肤。她慌乱地扑腾,呛了好几口水,四肢越来越沉,吴明仓皇间逃走了。
邹茜意识恍惚间,有一道身影从岸边跃下,水花溅起,冰冷刺骨。
程淮路过这边来捡蘑菇,听到前面有人喊救命,想都没想,跳下去救人,他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往岸边拖,江水的冲力几乎要把两人都拉走,他咬紧牙关,肩膀被浪打得生疼,却没松手。
终于,两人踉踉跄跄地爬上岸,邹茜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程淮站在她面前,浑身水渍沿着发梢和衣襟往下滴。
他原本还想问她怎么样了,可邹茜抬头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怎么力气这么大,把我都揪痛了!还有,你跳得这么慢,害我差点死了!”
程淮的眉心微微一拧,眼底有困惑,这又与之前的她不一样了。
邹茜还在埋怨,满脸不满。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转身大步离开。
邹茜被江风吹得直打哆嗦,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懊恼自己不该这么强硬,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应该谢谢他才对。其实,当时那一刹那,她被推入江中,自己是觉得要死了,没想到他救了自己,看着他帅气的脸,自己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动。
当时,邹茜来村里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程淮。
他虽然穿得破烂,但是眉眼好看,五官端正,甚至比自己初中班上那些所谓校草的男同学都要好看,只是他身上还有一股难驯的桀骜,不过邹茜心底还是有些好感的,可其他人都对她唯唯诺诺、百般讨好,只有程淮不在乎,在众人面前无视自己,所以自己心里很烦躁,才时不时去找他茬。
可眼下,他竟然救了自己,让自己平复的心,又开始悸动了。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程淮在前面大步走着,邹茜在后面追着,追到赵家院子前,院子里就是之前的灵堂,邹茜没敢进去了,她怕死人,也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