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朝朝的家门口，程淮把背篓放下，顺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土，神色淡然，转身要走。
黎朝朝见程淮要背着空背篓走，急忙伸手拉住他：“别走了，吃了饭再回去。”
程淮被拉住，眉头微微一蹙，低声道：“我家里还有事，不能耽搁。”
程淮摇了摇头：“我不回去，她会来找你麻烦。”
黎朝朝愣在原地，心口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想到这里，黎朝朝的手指攥得死紧，眼里闪过一抹怨恨。她咬牙低声道：“要不是王丽……你怎么会过得这么心酸？你再忍忍，她快要因为拐卖人口去坐牢了。”
她记得前世有采访提到，程淮跟着继母一家生活，后面继母因为参与拐卖人口，才去坐牢的，所以程淮后来是自己一个人长大。
黎朝朝想着，这一回，不会让他一个人长大，等王丽坐牢后，自己就变成他的监护人，好好呵护他长大，送他去读大学、读研究生、读博士。
——
夜色深沉，山风里带着凉意。
程淮回到家门口，刚踏进院子，没有听见王丽刻薄的骂声，反而是她笑着迎上前来，满脸和气：“怎么才回来？今天在外面累坏了吧？来，吃饭，就等你回来开席了。”
程淮低着头，默默把背上的背篓放下，意外闻到一股饭菜香气。
两个小女孩却一脸不满，低声嘟囔：“凭什么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她们眼底满是怨气，怎么也不理解，平日里总被喝骂的野种，今天她们吃饭居然还要等他。
王丽仿佛没听见，仍笑呵呵地招呼：“坐下吧，吃点好的，别总瘦得像根竹竿似的。”眼神却在灯火下闪过一丝冷光——笑意里藏着算计。
程淮看了看那一桌子菜，又看了眼王丽的笑脸，神色冷淡，唇角一抿，径直转身。
他没在饭桌旁坐下，而是回到自己房间，从书包里拿出教科书，点起昏暗的油灯，掏出一只冷硬的馒头，慢慢咀嚼。
王丽脸上的笑意僵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眼底却闪过一抹阴鸷，心暗道：“让你先傲气两天，等我这房子卖了，我就远走高飞……反正自己已经跟人贩子谈好价格了，等你这野种去当苦力，叫天天不应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现在应该对老娘我客气一点了。”
天还未亮，山里一片寂静，只有虫鸣与远处犬吠。
今天又是程淮去学校的日子，凌晨四点半，黎朝朝迷迷糊糊起了床，披了件外套，手里拿着两个手电筒，背上昨天收拾好的背包，走到村口，打着哈欠等程淮。
不多时，程淮背着书包出来，见她站在那里，眉头顿时皱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黎朝朝神色平静，把一个电筒塞到他手里：“我来送你下山。”
程淮抿唇，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摇头拒绝：“不用了，你这么早起太累了，你眼睛都不睁不开，山路难走，你要是摔下去了，我今天这个学不用上了。再说，你一个人回山里不安全。”
程淮又解释道：“我现在不怕黑，你回去吧！”
黎朝朝不听，大步往前走去，边从包里拿出热气腾腾的早餐，塞到程淮怀里：“我这周还是有事，我要去省城一趟，你跟我一起下山，我不害怕。”
程淮终于叹了口气，把大电筒往她手里一塞：“那你用这个手电筒，亮一些。”
两个人下了山，又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到了县城高中学校门口后，黎朝朝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递过去：“这个给你。”
程淮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套干净的衣服。他抬眼欲言，黎朝朝却抢先说：“随便买的，这次不给你钱了，就是一套衣服，不值钱。拿着，别磨蹭。”
程淮最终还是接过了，低声道：“……谢谢。”
黎朝朝笑了笑：“不客气，我走了。”
看着黎朝朝离去的方向，程淮心中五味杂陈，竟然才分开就期待下一次放假的时间了。
黎朝朝确实是要去省城，这两天可能是旅途过于奔波，似乎病情有些发作了，老是晕倒，于是她想去省城医院去检查一下，听听医生的建议，顺便去考察一下市场，坐吃山空可不是自己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