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朝沉着脸,站在她面前,眼神冷得像冰:“你好像不知道,程淮对我的重要性!不说,是吧?”
王丽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下一刻,黎朝朝猛地抬手,又两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清脆的声音在屋里炸开。王丽半边脸瞬间肿起,眼神有些愤恨。
黎朝朝脸上的血丝隐隐跳动,压着怒火,又连扇了几下,王丽的嘴角渗出血迹,呼吸急促:“你敢打我。”
“怎么不敢呢?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杀你!你卖过人,那杀过人没有?”黎朝朝低声冷笑,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猛地架在她的肩膀上,刀锋几乎贴着皮肤,微微一压,已经割出一道血痕。
王丽浑身一颤,呼吸骤然急促,眼神里第一次浮现恐惧。
黎朝朝手里的刀纹丝不动,声音冷得像从地狱里传出来:“为了程淮,我可以杀了你,可不是一刀杀哦。。。。。。是。。。。。。慢慢杀。。。。。。从哪里开始好呢。。。。。。先从你这条好看的手臂开始?”
王丽看着黎朝朝疯癫的样子,彻底慌了,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别、别动手,我说,我都说——”
黎朝朝眯了眯眼,收紧刀锋,冷冷盯着她:“说,你要是敢骗我,就算你去坐牢了,我也追着你杀了为止。”
王丽脸色刷地惨白:“他……他被我卖去荒吴山上的砖窑里打工了……那地方偏僻得很,走大路三天都到不了……”
黎朝朝眼神一沉,指尖紧紧攥着袖口,胸口涌起一股怒火,又扇了王丽几巴掌,才离开。
出发前,黎朝朝先去找到村长,说了王丽贩卖人口的事情,村长立马打电话报警,去村里奔走相告此事,看看村里有没有其他小孩子丢了,然后带了几个村民一起去捉王丽。
。。。。。。
窑洞内闷热得像蒸笼,砖坯高高叠起,灰尘与汗水混杂成呛人的味道。
程淮裂开的血口被泥灰糊住,火辣辣地疼,但他依旧赤着脚,肩膀顶着沉重的木架,一趟又一趟地搬运,否则,就要遭到一顿毒打。
每当夜深,他跟其他人才能稍微休息喘口气,说是休息,其实不过是蜷缩在角落,忍受着潮湿和霉味,山里寒冷,草席破烂,根本挡不住夜里的寒意,很多人冻得牙齿打颤,而程淮却面无表情。
他想起被卖来的那一天。
周五他刚放学回到家,王丽对他温声细语,说下周就要搬到新房子里了,明日就把老房子的地契给他,再给他些钱,只是不能带他去城里住。
他早就知晓王丽不会带他去城里,所以并没有什么失落,只不过他不要王丽的钱,因为那并不属于自己,他从小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因为一定会付出代价。
可这个房子,是程宇华死前说过,要留给他的,再加上自己并没有其他容身之所,当王丽提出要给他地契,他还是心存感激的,谢谢她没有赶尽杀绝,让自己流浪街头,所以当王丽喊自己跟她一去山上砍点柴回来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谁知走到半山腰,却被粗壮的男人猛地拽住胳膊,硬塞上牛车。王丽躲在一旁,眼里闪过一丝快意,然后转身就走。
程淮记忆中的画面像钉子一样,狠狠钉进心里。那一瞬间,他明白自己被卖了,等再醒来时,已经身处黑窑洞了。
如今,在这黑砖窑里,鞭影、辱骂、沉重的砖块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别人或许会崩溃,可他没有,他在心里默默记下守卫人数,还有他们换班的时间。
他一直都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崩溃是最没有用的,没有人会来救自己,自己这条烂命一定要自己救。
他有时候痛得狠了,并不会跟其他人一样破口大骂,而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含着冷冽与嘲弄,嘲弄自己的天真,嘲弄那贪婪狠毒的王丽,嘲弄这吞人不吐骨头的贫贱,更嘲弄这些该死的人贩子,用几百块就可以买走一个少年的青春和人生。
夜幕降临,微弱的火光在窑口摇曳。
“大哥,若是有什么事情,等会儿我去引开守卫。”陈阿牛悄悄蹲着靠近程淮,对着他小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