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操场上人头攒动,一片繁忙景象。
“钢琴就放在这边,小心点!”
“礼仪部部长呢?去清点一下参加活动的同学,没到的想办法联系!”
“话筒!谁看到备用话筒了?”
“架子鼓还在仓库,来两个男生帮忙搬到台下来!”
林黎双手插兜,站在喧嚣的边缘,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紧紧追随着那个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童瑶。
她手里拿着一叠清单,眉头微蹙,时而指挥协调,时而低头核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着她忙碌得像个停不下来的小陀螺,林黎心里那点“不爱凑热闹”的坚持瞬间土崩瓦解。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手,扬声喊道:
“我去搬!”声音洪亮,带着点急于表现的积极。
童瑶闻声抬头,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秒,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她环顾四周,想再找个人一起去,奈何大家各有任务,一时抽不开身。她只好将清单暂时收起,对林黎简短道:“跟我来。”
童瑶带着他绕过喧闹的主席台,走向后面略显安静的体育馆。推开一扇不起眼的侧门,里面是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
林黎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哇!原来这里还有个仓库?!”他天天在操场和体育馆厮混,居然从来没注意过这个“秘密基地”。
童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除了玩还知道什么”,显然,楼梯间的那笔账还没清算完毕。
林黎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悦,立刻凑上前,像只认错的大型犬,把脑袋往她那边伸了伸,语气讨好:“对不起嘛,童瑶。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童瑶面无表情,伸出手,不是打,而是冷淡地、用一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声音没有起伏:“林黎,我再说一次,以后不经过我允许,不准碰我。”
“……嗯。”林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像是被主人训斥了的狗狗,耷拉下脑袋。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冲动起来,确实不太过脑子。
仓库里杂物不少,架子鼓的部件分散放着。林黎挽起袖子,二话不说,主动将最重的那几个鼓和低音大鼓扛了起来。童瑶则默默拿起相对轻便的支架和鼓棒,跟在他身后。
返回操场的路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童瑶看着前方,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为什么没有报名艺术节?”以他的音乐特长,本该是活跃分子。
林黎正吭哧吭哧地搬着鼓,闻言,不好意思起来,耳根微微发红,声音也低了几分:
“我……我害羞。”
“……”
童瑶脚步一顿,侧过头,用一种“你仿佛在逗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会害羞?这个脸皮厚得能挡子弹、在全校师生面前被面不改色的谈天说地的人,说自己害羞?
“真的!”林黎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小声嘟囔,仿佛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其实,我是个i人来着。”
童瑶终于没忍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信吗?”
“千真万确!”林黎试图加强说服力,身体还不好意思地微微晃了晃,“你别看我外表开朗帅气,一副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我内里是个特别内向、特别容易害羞的人!”
他强调着,那副努力证明自己“内向”的模样,配上他扛着鼓的架势,显得格外滑稽和……毫无说服力。
童瑶看着他极力自证又漏洞百出的样子,最终只是收回目光,淡淡地抛下一句:“快点搬,那边还等着用。”只是转身的刹那,那强压下去的嘴角,终究还是扬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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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席台下,两人合力将鼓安置好。童瑶立刻又投入到其他工作中,拿着对讲机,声音清晰冷静地协调着各方,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