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个极短的、充满不悦的音节，“骨头没事，都是皮肉伤和轻微能量侵蚀。算你命大。”
检查完，他抬起眼，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死死盯住归琳，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面闯？腐朽菌巢！那鬼地方的死亡率是数据缺失！进去十个死九个，剩下一个变成养料！局所那帮蠢货都不敢轻易派人进去摸底！”
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显而易见的怒气。
归琳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我不小心踢到了个东西……”
“不小心？”
吴基打断她，眼神更冷了，“你是怎么从那里面出来的？”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秘密——系统的存在、吸收的源芯碎片、系统空间里那两个不得了的“战利品”……
归琳的心脏狂跳起来，紧张得手心冒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吴基似乎并没有指望她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站起身，同时一把将瘫软无力的归琳从地上捞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却稳稳地扶住了她。
“能走吗？”
他问，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归琳尝试迈了一步，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差点又软下去。
吴基眉头皱得更紧，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架着她，朝着那辆黑色的重型机车走去。
“走。”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但支撑着她的手臂却稳健有力。
归琳靠在他身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机油味、金属的冷冽感，还有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气息。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感和安全感同时涌上，让她几乎立刻就要睡过去。
吴基把她扶到机车后座坐好，甚至从不知道哪个储物格里扯出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毯子扔给她，盖住了她一身狼狈。
“抓稳。”
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自己长腿一跨，坐到了前面。
引擎再次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
归琳下意识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布料。
机车猛地窜出，汇入集市绚烂而混乱的车流之中。
风吹起归琳凌乱的头发，她看着吴基冷硬专注的侧脸轮廓，以及前方不断流过的、光怪陆离的赛博朋克街景，终于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她活下来了。
并且，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