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和巴基的“鱼丸战争”最终以雷利一句不轻不重的“再闹就把你们两个都丢下海喂鱼”而告终。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互相不服气地瞪了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讪讪地回到了月邀旁边的座位上。
经过刚才那番幼稚的扭打,两人似乎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丢脸,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气氛难得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香克斯更是微垂着头,眼神飘忽,不敢去看月邀带着笑意的眼睛,耳根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
月邀看着难得安静下来的香克斯,目光自然地落在他身上,随即注意到他的衣领在刚才的玩闹中被扯得有些歪斜,甚至扣子都松了一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轻轻帮他整理起歪掉的领口,指尖灵巧地将那颗松开的扣子系好。
“衣服都弄乱了。”她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香克斯整个人瞬间僵住,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只有脖颈处被触碰到的皮肤像着了火一样滚烫起来。他微微抬起眼,目光紧紧地、贪婪地追随着月邀近在咫尺的、专注为他整理衣领的侧脸,只觉得胸腔里被一种温暖而饱胀的情感填满,刚才打架的蠢样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就在月邀替他整理领口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胸前的衬衣口袋。口袋的边缘,隐约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粉色。
月邀的动作微微一顿。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将那抹粉色从口袋里勾了出来。这是她多年前在霜月村码头送给他的那个【珠盏粉映蕊】香囊。
香囊被保存得极好,虽然丝绢的颜色因岁月和贴身携带略微有些黯淡,边缘也有细微的磨损,但整体干净平整,连下面的流苏都梳理得一丝不苟,显然主人极为珍视,经常小心打理。
看到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被如此郑重地珍藏了这么多年,月邀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她抬起眼,对香克斯露出了一个无比柔软的笑容:“香克斯……你还一直戴着它啊。”
香克斯看着她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会一直好好保管的!”这是他的宝贝,是他漫长航行中最重要的慰藉之一。
“里面的香料应该早就没味道了吧?”月邀说着,很自然地就动手去解香囊的束口绳,“我帮你换上新的吧。”
“啊?等……”香克斯下意识地想要伸手阻拦。
但月邀的动作很快,束口绳已经被解开。她轻轻抖动香囊,准备将旧的香料倒出来。然而,除了细碎的干花和香料末,一片已经完全干枯、呈现出脆弱黄褐色的叶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咦?”月邀捏起那片枯叶,仔细端详,眼中露出了真切的困惑,“奇怪……我当初制作的时候,有放过树叶进去吗?”她努力回忆着,非常确定自己只放了系统提供的混合香料,绝对没有这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叶子。
在枯叶被发现的那一刹那,香克斯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紧张地看着月邀的表情,生怕她从这片叶子上联想到当年码头离别时,自己那个鬼使神差的小动作。他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这片叶子的来历。
然而,月邀只是疑惑地看了几眼,便像是放弃了思考,随手将那片枯叶轻轻抖落到一旁,不甚在意地说:“估计是不小心在哪里沾到,掉进去的吧。”
看到月邀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这个问题,甚至随手丢弃了那片叶子,香克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一股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涌上心头。
还好,她没有发现……但紧接着,看着她毫不在意地丢弃了那片承载着他无数思念和隐秘心事的叶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又悄然弥漫在心间。
他默默地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涩意。与此同时,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自己外套内侧另一个更隐蔽的口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被他用柔软绒布仔细包裹起来的物体。
那是他准备了很久,一直想送给月邀的礼物。他原本想着在一个合适的、特别的时机拿出来……
他的指尖摩挲着那份礼物,内心挣扎着:现在给她?会不会太突兀了?刚才已经够傻了……还是等之后,找个更安静、更好的机会吧。
最终,他按捺住了立刻送礼的冲动,将那份小小的期待重新藏回心底深处,只是抬起头,看着正专注地为他香囊填充新香料的月邀,脸上重新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复杂情绪,却依旧温暖的笑容。
就在月邀从香克斯胸前口袋中取出那个粉色香囊,并且随后从中抖落出那片干枯树叶时,一直看似对周遭幼稚喧闹漠不关心的米霍克,几乎是在瞬间,多年前霜月村码头离别的画面便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复现。
他的手指紧紧握拳,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点破什么的冲动在喉间滚动。但最终,那冲动还是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压了下去。他的视线转向正低头专注更换香料、对这一切暗涌浑然未觉的月邀。她脸上带着纯粹为朋友珍视礼物而感动的笑容,干净又明亮。
米霍克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烦闷。他彻底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让他觉得有些碍眼的微妙气氛,将目光投向船舷外广袤而平静的大海,仿佛那深邃的蓝色能涤净所有无谓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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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副船长雷利为首,贾巴、光月御田等船上的成员,都自发地围拢在罗杰船长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地上那枚本该指向水平方向某座岛屿的记录指针。
记录指针此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异常地垂直向上,直指苍穹。
光月御田拧着眉毛:“记录指针一直指向天空,坏掉了吗?”
罗杰从甲板上站起身,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回答:“并不是,我们动身出发吧。”
“去哪儿?”御田立刻追问。
罗杰回过头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了张扬的笑容,他抬起手臂,食指指向白云舒卷的广阔天空,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震天的欢呼与咆哮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