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寒垂下眼,原本冰冷紧绷的线条柔和下来,在阳光照耀下宛若神佛。
他用孩子的手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唐婉沾满鲜血的手。
“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他轻声道,“。。。。。。只是你不要带着恨意。”
他停顿了下:“你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不要有恨。”
一滴清泪顺着唐婉的脸庞流下,她眼睛还睁着,但瞳孔已经涣散了。
楚惊寒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将她双目阖上。
所有的爱恨、恩怨,都随着一瓶名为牵机的绝毒消逝在云烟了。
沉塘村已经彻底沦为人间炼狱,惨叫、哭号、呻吟声不绝于耳,苏念站在祠堂门口,恍若置身地狱。
而那地狱的阎罗还是眼含笑意地坐在他高贵的贵妃椅上,手中的软鞭在他手上缠绕了几圈,那是他无聊时在手心里把玩的产物。
只有看到那个看似高贵的剑宗男弟子从唐婉手中接过孩子时,他的神情才有了一点点变化。
“你还留着那孩子做什么?凌云剑宗会允许你带个孩子养在山上?”他语气里不无嘲讽,“何况那姓唐的女子自己服了毒,谁知道她的孩子身上干不干净。。。。。。”
楚惊寒已转身将孩子交给了苏念。
他一袭月白衣袍,面容又变为众人熟悉的那般肃杀清冷的模样,下颌微微绷紧,凉薄的嘴角向下。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他的衣角翻飞。
苏念知道他是生气了。
楚惊寒这人原本情绪不多,他古板又克己复礼,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因为岁数不大,他与魔教交手算不上多,只是在江湖上听些关于魔教的传闻,对魔教的人也算不上痛恨。
但这个秦鹤年,却是实实在在地让他生气、让他愤怒。
寒光凌冽,他右手已持剑,直指秦鹤年鼻尖。
是他的佩剑,玉碎。
凌雪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我们只有十人,还要有人护着苏姑娘的安危,若是在这里与玄阴教起了冲突。。。。。。”
秦鹤年此番带来的玄阴教弟子不下百人,现在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祠堂围了个严严实实,与玄阴教硬碰硬实在不是个上佳的选择。
楚惊寒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但他从秦鹤年短短几句言语便可瞥见一隅,秦鹤年此人歹毒心肠,蛇蝎手腕,就算不与他硬碰硬,他也绝不会放过在场的其他人!
他刚要持剑刺向贵妃椅上的那妖媚青年,青年却懒散地发话了:
“没想到萧玉衡本人胆小如鼠,却能带出这样气量的弟子,倒是叫我意外。”
楚惊寒冷冷道:“萧宗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秦鹤年也不恼怒:“你姓甚名谁?我很欣赏你的气度,若你改投玄阴教,我可以饶你不死。”
楚惊寒道:“少废话。”
话音刚落,玉碎剑直刺秦鹤年而来!
他的佩剑通体银白,只有剑鞘上用碧玉雕刻了几朵莲花,楚惊寒持剑在手,剑气犹如凌冽寒冰,直取秦鹤年首级!
秦鹤年两旁站着的玄阴教弟子们又岂能干看着?不等秦鹤年发话,便有三名弟子持剑冲上,与楚惊寒战在一起。
这是苏念第一次见到楚惊寒真正地持剑而战,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凌云剑宗的所谓剑意。
与墨尘的剑法不同,楚惊寒的剑锋永远都是向前!向前!
寒光在他手中翻飞,哪怕只有一人在战,也让人觉着他有雷霆万钧之势,其他的那些小喽啰们似乎根本无法入他的眼,他的眸中只有贵妃椅上的那个青年——
秦鹤年微微眯起眼睛。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楚惊寒的剑刃已经触及到了秦鹤年的衣襟,但他并不慌张,手中软鞭飞驰而出,将玉碎剑剑刃缠绕渐紧,再稍稍用力一拉——
楚惊寒猝不及防被他向前一扯,几乎与他鼻尖相对。
他低沉的嗓音挥洒在楚惊寒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