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胜酒力,且留些精神为三位守夜。”
杨清却未伸手,只淡淡道。
花玉楼也不强劝,将二人喝光的空葫芦收入袖中。
风更冷,月更斜,四野虫声渐歇。
不到半炷香,孟天雄忽觉腹中绞痛如刀搅,冷汗刷地浸透重衣,张莽亦面色煞白,魁梧身躯竟佝偻如虾,双手抱腹,砰然跪地。
“酒……有毒!”
孟天雄咬牙,刀尖撑地,欲挣起身,却只觉四肢百骸似被万蚁啃噬,真气涣散。张莽怒目圆睁,吼声如雷。
“花玉楼!你!”
月光下,花玉楼缓缓展开折扇,扇骨映出森白冷光,笑意却温雅如初。
“二位且莫怪我!为寻终南仙子所在之地,在下筹谋许久,已损了百来号弟兄,如今夙愿达成,岂容旁人染指?此毒名寒酥,入腹即化,不到半日,肠胃寸断。念在同行一场,我可留二位全尸。”
“你究竟是何人!”
孟天雄痛极,仍强撑怒道。
“魔教——玉面公子,花玉楼!”
花玉楼轻抚扇沿,语气轻飘。
“魔教贼子!”
张莽忽地暴吼,强忍剧痛,双掌拍地,身形如猛虎扑起,竟以身躯撞向花玉楼!花玉楼眼露惊色,却仍是轻蔑一笑。
“好,好!倒是我小觑了张兄!”
花玉楼足尖一点,身形似轻烟,倏然脱出刀光掌影,折扇“啪”地合拢,扇头在张莽胸口轻轻一点。
张莽只觉胸口如遭重锤,魁梧身躯腾空而起,撞在石壁之上,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血雾,挣扎两下,晕厥过去。
折扇一转,花玉楼负手而立,望向杨清,唇边笑意收敛,语气却更冷。
“武学平平,不如自己了断,也省得我脏手。”
夜风掠过,杨清青衫微荡,右手按剑,目光沉静。下一瞬,“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寒光如月。
花玉楼双眸一紧,折扇急挥,“铮铮”数响,扇骨弹出七枚薄刃,银光点点,破空而来,直取咽喉。
杨清不闪不避,剑尖微颤,起手便是一招素心揽月,剑光似水,贴着扇刃滑入,逼得花玉楼后掠半步。
两人身形交错,剑扇相击,火星四溅,铮然之声不绝于耳。
杨清剑路忽然一变,剑尖轻挑,宛若拈花,一式玉女投梭,剑光飘忽,竟似无骨。
花玉楼脸色骤变,失声喝道。
“玉女素心剑法!你与终南仙子是何关系?”
杨清心中一惊,此人见识实在可怕,竟然连娘亲的武学招式都一清二楚,他面沉不语,剑随身转,又是一招素问九转,剑意绵绵,若即若离。
此招一出,花玉楼心中更是疑云翻滚,出手不由缓了三分,只以扇招拆解,不再进逼。
杨清见他意在试探,暗暗皱眉,忽地左手一翻,袖中寒光一点,一支细若牛毛的袖箭无声射出。
“嗤——”
箭矢入肉,花玉楼肩头溅出一缕血线,身形一晃,折扇险些脱手。杨清趁势欺身,剑尖抵住他咽喉。
“杨小兄弟,可否让花某死个明白?你与那终南仙子究竟是何关系!”
花玉楼按住肩口,血从指缝渗出,却依旧从容,低声问道。
“告诉你这将死之人倒也无妨,终南仙子便是我娘亲!”
杨清见他面色惨白,气息短促,料他难再作为,便冷声答道。
花玉楼目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低低咳出一口血沫,说道。
“竟有如此奇事?”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震,肩头箭矢竟被内力逼出,“叮”地钉入石壁。掌风起处,一股阴柔劲力如怒潮狂涌,正中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