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兴,去传齐御医过来。”裴淮淡声吩咐。
首领太监姜德兴立刻应“是”,端着柄玉犀拂尘下去传令。
“姚秀女方才所言,可谓是信誓旦旦。等下该不会要改口称,今日之事只是误会一场罢。”
方岚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听罢方岚的话,裴淮睨了姚秀女一眼,明白过来她便是淑妃的族妹。
姚秀女心底正心虚起疑,被方岚呛了一句后,倒也没像方才那样跳出来反驳。
此刻御医都在迎春殿守着容嫔,小太监得了令便赶忙跑去传话。
借着这个空当儿,裴淮自是同表妹方岚叙了几句话,方岚都一一应了。只是二人态度熟稔却不热络,显然是君无情妾也无意。
沈韫珠看在眼里,心道太后扯的这根红线貌似不太灵啊。
此刻最心焦的莫过于姚秀女,而沈韫珠竟然还在出神琢磨着方岚。如此稳操胜券的模样,登时快把姚秀女的鼻子都气歪了。
不多时,年近五十的齐御医提着药箱,躬身进来请安。
裴淮淡声叫起,抬手示意宫女将木匣端过去。
齐御医身为御医院院使,不仅医术精湛,更重要的是深得圣上信任。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终于要盖棺定论,众人皆不由好奇地盯着齐御医。
只见齐御医从匣中取出棕色药丸,托在掌心观察一番后,又捻碎小半颗放在鼻下轻嗅。
须臾,齐御医拱手道:
“启禀陛下,据微臣初步判断,匣中之物应为苏合香丸,此物有辟秽开窍、镇心安神之效。”
听得御医验过匣中确为苏合香丸,而非当门子。姚秀女脸上的神情陡然凝固,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但仍旧强撑着质问:
“臣女与苏秀女同住一月,竟不知苏秀女何时还患有心疾了?”
沈韫珠吃准了姚秀女不会轻易死心,攥着锦帕轻咳了两声,柔弱地开口:
“臣女不过是些许旧疾,平日里并不妨事。可巧近些日子偶感不适,正愁该如何调理……”
“不知可否趁这个机会,请齐御医替臣女瞧瞧?”
沈韫珠略微抬眸,望向坐在主位上的裴淮。
见裴淮颔首,齐御医当即从药箱中取出一方丝帕,搭在沈韫珠右手腕间。
触及沈韫珠的脉象后,齐御医不禁面露迟凝。
齐御医琢磨片刻,心下仍觉有些怪异,便低声告罪,又请沈韫珠换了左手来诊。
过了好一会儿,齐御医皱着眉问道:
“贵人近来是否常觉心慌不安、形寒肢冷,夜里偶有咳症?”
“正是如此。”沈韫珠轻声应道。
齐御医将脉枕收回药箱,斟酌着回禀:
“贵人许是近日劳累多思,这才引发了旧疾。眼下虽暂无大碍,但仍需每日服用苏合香丸,多加休养才是。”
此话一出,沈韫珠的嫌疑几乎已然洗净,而姚秀女方才的指证就显得格外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