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且放宽心,杨家那点心思,朕岂会不知?”
裴淮想着这女子聪慧非常,瞒着她反倒惹她多心,于是和盘托出道:
“杨家是故意想引朕出京的。朕只是打算将计就计,正好趁此机会将他们料理干净。”
沈韫珠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明白自个儿是关心则乱了。
裴淮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又怎会轻易着了旁人的道?
“只是……”
裴淮忽然多了几分犹豫。
“朕到底担心你和孩子。”
裴淮并不惧同杨庚硬碰硬,可一旦他离开燕都,便是独留沈韫珠在宫中面对群狼环伺。更何况,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朕想着,不如先将你送去八闼行宫。”
裴淮心疼垂眸,不禁吻了吻沈韫珠额心,许诺道:
“等朕回了燕都,再亲自过去接你。”
“皇上不可。”
沈韫珠矢口拒绝,于杨家一事上,大周和南梁都离不开她。不论出于哪方面思量,这段时日她都必须留在宫里。
“妾身在宫中待得好好的,若此时忽然离宫,岂不是会引起杨家的警惕?”
沈韫珠连忙搜罗出种种理由,好言相劝道:
“更何况,宫中有母后和皇嫂,还有昭宁。妾身若不留下,又指望谁能看住宜妃?”
“珠珠……”
裴淮正欲说什么,却被沈韫珠伸手捂住了双唇。
“妾身说过,能做您趁手的刀。”
沈韫珠语气坚定,目光中透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
“当年如此,今日亦然。”
裴淮望着沈韫珠,似有无数衷情难以诉尽,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两相静默下,沈韫珠拉过裴淮的手,引他将掌心贴拢在自己腹前。
“皇上只管放手去对付杨家。”
“妾身和孩儿,都会在宫中等着您凯旋。”-
那日虽没有说动沈韫珠,裴淮却也未曾放弃,仍时不时游说沈韫珠出宫暂避。
沈韫珠自然是尽数回绝。
裴淮无法,便只能抓紧眼下这几日的工夫,指望着能多在重华宫陪陪沈韫珠,可无奈杨家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还是沈韫珠看不过眼,哭笑不得地劝道:
“知道的是当您要出京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同您是镜破钗分,生离死别呢。”
裴淮忙说这话不吉利,非要沈韫珠呸干净才成。
沈韫珠没法子,只能由着裴淮奔波操劳,只为每日能回来陪她安寝几个时辰。
趁着今日裴淮又去前朝忙了,沈韫珠扶着画柳的手,缓缓朝毓庆宫走去。
还未及跨过门槛,便见秦妃携着昭宁公主迎了出来,担忧地嗔怪道:
“妹妹想见昭宁,我带她去你那儿便是了,何苦你自个儿过来?如今你身子重,可万万仔细着些。”
沈韫珠心中一暖,不由笑道:
“御医说,妾身天天闷在屋子里也不好。趁着今儿个日头不晒,妾身想着出来走动走动。”
昭宁公主扎着两条羊角辫,手里还正握着一只草编的蝈蝈。想来是刚刚还在外头玩耍,便被秦妃牵到门口来接她。
昭宁一见到沈韫珠,立马奶声奶气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