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室内。陆南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徐歌顶着那头乱成鸡窝的短发,蔫头耷脑地瘫在椅子上,活像一株被烈日烤蔫了的草。
陆南找来玻璃杯倒上热水,当年他是入职之后才进行的培训,当时被打得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徐歌练武底子好,再加上自己给吴关发过消息让他收着点儿,看徐歌的状态还不错,至少身上没留下什么伤。
徐歌走投无路地理了理自己蓬乱的短发,问道:“吴关有没有什么弱点?他昨天用的符咒和阵法来揍我,但是我听他的意思,好像他不只会这两种?”
“他是个杂修,”陆南的语气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无奈,“阵法、符咒、丹药、体术、法器、命理……就没有他不会的,而且样样都精。要说弱点……”他微微摇头,“至少我不知道。”
杯壁的暖意透过掌心,陆南顿了顿,补充道:“真要论他最擅长的,恐怕是命理。不只是看透他人的因果命数,他甚至能……干涉因果。”
他抬眼看向徐歌,将热水递过去:“很多无关人士的记忆,都是由他出手抹去的。”
“这,居然能做到这种事……”徐歌握着杯子一时忘了喝。
“我入职那年,吴关也给我做过培训,当时他和我对战用的是符咒和体术,当时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感觉,要说是战胜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在和他的交手中,的的确确能学到很多,培训结束之后我的灵力可以说比之前强了一倍。”
这样看来,吴关的培训是很有用的,只是徐歌还没有找到适应的节奏。“我昨天就光挨打了,但是复盘一下确实能总结出来不少东西,”徐歌很快就振作起来,“我要看看他收我钱,到底能让我学到什么。”
更何况,徐歌莫名好奇吴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不是因为慕强心理,而是一股冥冥之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引力。
于是,徐歌白天跟着陆南学符咒,晚上又去参加吴关的紧急培训,着实有种疲于奔命的感觉。多亏徐歌从小跟着父亲练武,否则身体在这样高强度的消耗下早就垮掉了。
等到最后一次培训的那天,吴关带来了一只沾着红色染料的毛笔。
吴关把毛笔拿在指尖转了转:“你的灵力太弱了——可以说是一点天分都没有。现在能成功点燃符咒,没少跟着陆南练习吧?”
吴关一开始就说了徐歌不适合学习术法,这几天也没教她这方面的东西,她白天跟着陆南学那么几个小时,回去再自己冥想,取得的进展的确微乎其微。
和吴关这种人比起来,徐歌的确难以望其项背,甚至是一起长大的陆南,自己都和他有着很大的差距。
……说到底,自己之前只是个空有力气的普通人罢了,阴差阳错地被逼上了这条路,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努力,起码在短时间内仍旧没办法弥补他们之间的距离。
“所以,你还要继续学术法吗?”吴关问道,“想清楚,你在体术方面的天赋远远强于你的灵力天赋,用修习灵力的精力去修习体术,肯定更轻松。”
徐歌沉默了几秒,认真地回答道:“要,对付邪祟空有力气肯定不行,我可以比别人多努力一点,缩短这些差距。”
“知道了,”吴关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毛笔,“——这算是给你的额外服务。”
徐歌闻言眼睛一亮:“你是有什么办法?”
“那当然。”
吴关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倏地收起,指尖的火苗嗤地一声舔过笔尖,朱砂瞬间被点燃。不再多言,他身形如电,手中的毛笔化作一道赤红的流光,疾速在徐歌裸露的胳膊和脸颊上游走。冰凉的笔尖与温热的皮肤接触,留下道道繁复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蜿蜒盘踞。
“以身做白纸,开光变神通。”吴关的声音少有地低沉而庄严,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奇特的韵律。他宽大的黑色风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开你左耳听阳间,开你右耳听阴府,开你口唇念神符,开你双眼辨混沌。”语速越来越快,毛笔精准地点过徐歌的左耳、右耳、唇瓣、双眼,最后一点朱砂如血滴般印在她眉心。
吴关屈指一弹,一点火星精准地落在徐歌脚边。
“噌——!”
赤红的火焰毫无预兆地冲天而起,瞬间将徐歌的身影完全吞噬。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又转瞬即逝。
火光散尽,徐歌站在原地,毫发无伤,但整个人却仿佛脱胎换骨。她惊异地抬起手臂,只见皮肤上那赤红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渗入肌理,转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是……?”徐歌又惊又喜,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稀薄微弱的灵力,此刻如同被疏通的小溪,变得充沛、活跃起来。
风簌簌吹下一片树叶,徐歌的眼睛敏锐地看到还在叶脉上爬行的小虫,就连树叶轻轻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被徐歌所捕捉。
“一点引渡灵力的独门秘方,”吴关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嘴角噙着笑,“你现在开了灵窍,算是彻底入了术士的门,阴阳眼自然就有了。”
阴阳眼……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不借助任何法器,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徐歌也能直接窥见那些游荡的怨魂厉鬼。除了陆南这种天生有阴阳眼的人外,后天的阴阳眼只有灵力强到一定程度才能获得。
“当年你也给陆南画了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