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礼说:“怪不得你爷爷总爱骂你,你也太在意形象了。”
又说:“一个放羊娃,要是原来的我,是不会允许你冒险去救他的,但是谢谢你,成功挽救了一条人命。”
……
氢弹马上就要来,还有闲心刮胡子的也只有赵凌成,他回头,立正敬礼:“祁司令。”
六十岁还年轻,正是闯的时候,祁嘉礼军装着身,一派威严。
俩人说话间,随着隐隐一声鸣笛,一列车头全黑的火车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它也正是从申城一路运送氢弹,前往罗布泊的专列。
它比原计划晚了一天,因为有个刚入伍的,原来是放羊娃的小伙踩中了地雷。
幸好他的班长是个去过朝鲜的老兵,听到咔嗒一声觉得不对,刨了两把发现有雷,就赶紧上报情况了。
西北紧急调不到地雷专家,但是赵凌成懂得拆雷,就过来帮忙排雷了。
为一个刚从放羊娃变成小兵的人而让军工专家冒险,值得吗?
要是原来的赵凌成,也会觉得不值得。
但现在他已经懂了,他原来其实和唐天佑一样狭隘,只是不自知而已。
人人平等,也该包括放羊娃。
祁嘉礼看着列车远远驶来,喉头哽噎,又说:“研发氢弹的专家据说已经遭受了辐射了,谁是最可爱的人,是他们,也是你们。他们就在车上,打个招呼吧。”
需要排雷的路段氢弹专家们知道,也肯定要看看。
同为军工人,他们分散于全国各地,哪怕认识,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彼此能看一眼都算奢侈。
赵凌成赶忙把衬衫换掉,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邋遢,以注目礼望着那列全黑的列车逐渐驶来,并从眼前经过,他在敬礼,祁嘉礼腰板格外挺直,也在敬礼。
整节列车除了驾驶室外全蒙着黑帘子。
但经过时有人撩了道缝隙在看窗外,那就是研发氢弹的专家们了。
列车驶过,列队的军人们集体扭头,以注目视送列车继续前行,一路向西。
跨越四千公里,无数军人持枪护卫,只为氢弹安全到达罗布泊。
终于,火车走远了。
祁嘉礼掏手绢揩眼眶,又说:“肯定会成功的。”
就在上个月,老美的总统还在公开讲话里说,大陆人永远不可能造出氢弹。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老美就要把南海当它家客厅了。
赵凌成跟妞妞一样属于天性内敛,不喜欢凡事大鸣大放的性格,就没有吭声。
祁嘉礼再说:“17号,你把望舒也带来,提前给她过生日吧。”
又说:“我早说过,只有小陈能策反唐天佑,你还不信。”
赵凌成原来坚定认为唐天佑不可能被策反,但现在也有点相信了。
不提那个,他有件重要的事要跟祁嘉礼聊,那就是,大家不能再四处宣扬妞妞了,因为那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说完,还有一件事,他问:“我托您带的东西……”
祁嘉礼示意勤务兵拿东西,笑着说:“看我这脑子,买是买了,但是忘了给你。”
赵凌成这趟是独自来的,需要开五个小时的车才能回家。
接过东西跳上车,到基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他先不回家,还是去澡堂捯饬自己。
而等他开门进屋时,陈棉棉和妞妞俩都已经入甜甜的梦乡了。
他进家门,打开包,从中取出一大一小两双女鞋来。
那是他托祁嘉礼去申城办事时,在著名的蓝苹皮鞋店专门去买的名牌皮鞋。
他先放到了餐桌上,但想了想又放到了鞋架上。
蓝苹皮鞋据说是副统帅夫人的最爱,妞妞和她妈现在也一人有一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