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远早在林知府看他时就自觉上前了,谦虚道:“是学生,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读书之事又不是靠年纪,你们都是凭本事中的,想想乡试之前,竟有近一半考生不敢考了,哼!分明是心中有鬼。科举本就该像咱们这样堂堂正正的比,是不是啊?”
谈远一边听林知府说话一边弯腰,一支鎏金的银花就插在了他头上。
他还看到第二名的盒子上是银花,想来之后都是银花,只他是金花!
“学生不怕和人比试。”谈远大声道。
“正该如此。”林言摸了摸胡子,谈远被他扶着面向众人。
“你们都是同年,一起考中秀才的,将来也必定一起考中进士。今天在这鹿鸣宴上好好玩,认认人,在场的可都是大明的栋梁!”
谈远在旁边,感觉学到了。
“在场宾客都是德才兼备的,互相可都认识?这位,谈解元,谁识得?”
没人说话,谈远想,应该是林知府要亲自介绍他,他们都看出来了。
果然。
“若是他姓谈名远,十五岁中举人,确实厉害,可我们认不得。那若是他发明了白玉笔,可记起来了?”
白玉笔!宴会上一阵骚动。那些新科举子,读书就废了全部力气,哪有力气搞别的,还搞得这么好。那些年纪大的致仕高官,本地名儒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做官做学问厉害,更没有人靠着别的什么名满仕林。
他们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还有嫉妒。但一想到谈远是他们江西的,又给江西扬了名,又为他骄傲。
谈远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把他们脸上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微笑着面对他们。
“看来诸位是记起来了,有此贤才,本官也颇为骄傲。今日既见了我们,合不赋诗一首,赞赞那白玉笔?”
拿文书簪金花,谈远有种大学毕业的感觉。现在作诗,则很有古代感,他根本没准备。
但谈远不慌,他之前有几首别人没见过的诗,赞白玉笔的,正好现在改动改动念出来。
只见谈远略微沉吟,就开口道:“大人抬爱,那在下就献丑了。
冰心凝就白玉团,乐染霜锋书万端。
莫道身微终化尽,鹿鸣宴贺众才欢。”
“好!”曾叔平率先喝彩,众人也纷纷喝彩,赞叹。
虽然诗不算作得很好,但这是临时做出来的,符合现在的场面的,谈远对自己还挺满意的。
谈远看一眼林知府,他貌似也挺满意。
“真是好诗,恰和此时人物场面。谈解元真是文人魁首,本官特赐你文魁匾额悬挂家门。”
说完,就有两人抬着写着文魁两个大字的匾额出来展示了。
谈远非常惊讶,他是听说知府会送解元匾额,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他没想到他会有!
“多谢知府大人垂爱,学生受之有愧。”
“谈解元不要谦虚,你就收下吧。”待谈远点头,他道:“刚刚谈解元作了诗,也勾起来本官的诗兴,本官也赋诗一首。”
林知府说完真吟了一首,谈远感觉比自己的更好,还感到了林知府的快乐。
林知府做完诗,又有几个人站起来作诗,作完,谈远便让回去了,该给第二名文书和簪花了。
谈远坐定,旁边的人就上去了,果然是簪的银花。林知府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很快就下来了,谈远看到他的银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金花。
接着又是第三名,每一个上去,谈远都仔细看人,要记住他们的名字和样貌。
不少人都注意到他了,和他对视,谈远也礼貌点头回应。
没人有谈远这个待遇,但九十五名举人的簪花礼也是花了很长时间,要是有人没吃早饭,那就难捱了。
林知府见了许多人,说了许多话,还是很有精神,甚至比开始时更兴奋。
“簪花礼毕,现在也该刻齿录了。县志府志若没有诸位,那也是白写了。”林知府说完笑着看了一眼身边人。
他会意,立刻来了两队人给在场的九十五名举人上笔墨纸砚。他们端着盘子,仪态端正,上完笔墨纸砚立刻回去再拿。
谈远是最先拿到笔墨纸砚的那一拨,他闻了闻墨,还不错,又摸了摸纸,也是好纸。笔和砚台,只需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也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