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埃里担忧望着跪地流泪的主人，它曾误食孽妖的碎片，孽妖空间是许知言造出来的巫器，所以它清楚记得许知言，也为许知言的死亡感到难过，才想着将这位奇迹的先知重新带到这个世界。
他们还有机会，可以凭借孽妖穿越时空，去阻止许知言的死亡。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去找卡洛儿。
这个魔女阴险狡诈，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居然把孽妖的能力分裂，现在能穿越时空的那份碎片全被她藏好。
经它提醒，从幻境中苏醒过来的米勒缓慢擦去眼泪，再次睁眼时已经坚定了信念。
他要去救回老师，把这个世界变成允许老师存在的世界！
他和老师之间有太多误会，而现在的自己比起憎恨，更不愿看到老师死亡、被所有人遗忘。
骑上白马，他重回帝国，却在踏入城门的下一刻被千军万马包围。
当他提着滴血的长剑来到教堂门外，找躲在教堂的卡洛儿讨要其余的孽妖碎片时，这个国家已经再没有一个活口，教堂外尸山尸海，全是他剑下的亡魂。
他在一地鲜血中闯入教堂，卡洛儿正面容枯槁地站在大厅，缓缓转身时赫然是一副油尽灯枯的苍老妇人模样。
三相女神的转世没有孵化成功，成了一个巨大的硬质胚胎，现如今被卡洛儿光明正大的放在兰迪尔帝国最大的神圣教堂内，她日夜都守在这里，不曾离开过。
而坚守的原因，大概是知道米勒迟早会杀过来。
她杀不死米勒，只能将他的记忆修改，当格洛斯特意识到自己其实名为米勒的那一刻，也是她的死亡倒计时开始之际。
其实最初的时候米勒也感到困惑，她怎么不趁自己失去心智的时候除掉自己？
直到发现千军万马在自己手下都不堪一击，而这个曾带来恐怖末日的邪恶女巫也被自己一剑穿透心脏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况且，她竟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
卡洛儿能看到的未来比很多人都多，她在很早之前就知道米勒要穿越时空去救许知言，也没打算阻拦，只是叹息着摇头：
“你救不了他的，你以为我没尝试过吗，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比你还爱他，杀死他也使我后悔终生，可你看看，即使我将自己消耗成这副德行，我仍是无能为力。”
她甚至能毁掉这个世界再创造一个新的星体，她可以做到创世神才能做到的事，可仍然救不回许知言。
许知言是唯一一个能影响时空法则的巫师，他为了改写那个全军覆没的结局以及改变米勒的未来，凭自身意愿走向灭亡。
他的死亡带来了时空混乱，也就此被吟游诗人抹去了存在痕迹，除了他们这些带有他力量的人还记得他的些许，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就算是他们，那份有关于他的记忆也在被残酷剥夺，相信不久后，许知言存在的痕迹就会被彻底遗忘。
米勒根本不相信这个魔女嘴里说出的话，“你爱他？杀死他的人不正是你吗？”
卡洛儿口吐鲜血，却只是静静望着他的双瞳。
那份丑陋的外表只会让米勒认为她又在酝酿什么恶毒计划，这个女人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只有变成尸体才会安分下来。
“永恒之王，你的剑在滴血。”卡洛儿的身体在逐渐消散，她察觉到米勒的杀意后却露出个怪异的笑，“你杀了一个国家的人，你又变回暴君了，果然，就算是路易也改变不了你的本性。”
这个人的灵魂本色就是嗜血，而现在，他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除了那个恶劣的神，苍穹上所有神灵都被我杀死，我取代祂们成为新的神灵，却也被祂们诅咒，永远复活不了路易，而现在你杀了我，这份诅咒也即将去往你身上，你会变成无痕之人，陷入永世孤独，永远无法解脱。”
杀死神灵的人也将成为新的神灵。
当他一剑刺穿卡洛儿的心脏，他也被死去的诸神诅咒。
然而米勒不相信自己救不回老师，他抽回长剑，踩着卡洛儿倒地时流出的黑血前进。
可唤来孽妖空间，刚准备穿越时空，从卡洛儿的尸身上却突然升起无数扭曲的巨大怪脸。
它们狰狞着朝时空裂缝飞扑而来，破坏了穿越的定数，当米勒从裂缝中走出时，眼前的世界有着永恒的黑夜，入眼都是千里冰封的荒芜。
这里，是三万年前的白夜时代。
孽妖空间也在穿越时不知掉落何处，两万八千年后，它会被希罗王捡走并成为后世大名鼎鼎的孽妖迷宫塔。
可米勒却被困在了白夜时代，作为被诅咒的新神灵，他不死不灭，却抵挡不住自然规律，即使圣体，仍会衰老。
五年后，他踏遍山河也没找到孽妖，此时已经长成朝气蓬勃的青年。
二十年后，还是没找到孽妖，他在不知不觉间步入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