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灵平声打断她:“你们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些,只一味地硬塞在我身上,没做好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以至于我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做不好惹你们生气。”
“你……”邱姿呼吸急促,额角的青筋因为激动的情绪一跳一跳,“你这些话什么意思?是在怪我们吗?”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生了你,我也不会落下病根,最后不能再怀孕了。”
“你以为就你苦吗?我比你更苦,害怕你爸会因为这个跟我离婚,担心他在外面找女人,生私生子。”
“而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最后一句话,蒲灵从小到大都不记得听过多少次了。
再次听到,她闭了闭眼,轻声喃喃:“对,都是我欠你的……”
“都是我……”
“如果可以,”缓了好一会儿,蒲灵睁开眼,通红的眼眶滚了一层浓雾,声音哽咽得厉害,但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完了剩下的话:“我宁愿你没有生我。”-
蒲灵没在那栋气派却冷清的别墅待太久,从邱姿卧室出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拿了几样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装进包里。
走出家门,冷空气入肺,蒲灵却觉呼吸好受多了。
但她没走几步,忽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下坠的撕裂感,像是有一把小钻头在她身体里疯狂翻搅。
推迟几天的生理期不合时宜地到来。
蒲灵忍不住蜷了蜷身体,手捂在腹部,最近的超市与药店离这儿还有一段路,她用力地抿了抿唇,调出打车软件。
但等了两三分钟,也没有司机接单,这地儿本就不好打车,蒲灵眉梢微蹙,思考着到底是原路返回,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回去,还是硬撑着走一段路,等买到卫生巾和布洛芬就好了。
就在她纠结之际,一辆迈巴赫突然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停在她面前。
蒲灵愣愣地看着靳西淮从那辆车上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
借着昏暗的光线,靳西淮看清蒲灵的脸色,眉头压低,声音却是柔的:“身体不舒服吗?”
蒲灵张了张嘴,刚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阵萧条冷风刮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未几,一件带着体温的男士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肩头,靳西淮头低着,冷玉般的长指伸出,细致而微地把两片衣襟收拢,将蒲灵的瘦弱清薄的身体裹严。
做完这一切,靳西淮没多问什么,虚虚揽着蒲灵肩头,绅士克制:“先上车吧,外面冷。”
蒲灵没拒绝。
等她上车后,靳西淮又将车内温度调高,这才问起蒲灵身体状况:“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蒲灵抿唇一秒,也没忸怩,将当前她所经历的女性每个月都会发生的、极为正常的生理机制周期性变化宣之于口。
听罢,靳西淮脸上也没露出异色,而是格外体贴地问道:“那现在你要回公寓,还是?”
蒲灵:“我想去下药店,买点止痛药,还有便利店买卫生巾,家里没囤货。”
车子按她所言开往了一家便利店,所幸那片区域店铺齐全,几步外就有一家药店。
迈巴赫停下,蒲灵正要推门下去,却发现她那一侧车门并未解锁,正要开口说话,就听靳西淮利落解了安全带。
“我下去帮你买,你在车里等我一下就好。”
不等蒲灵拒绝,他便推门下车,走进夜色中,长腿迈步,很快便消失在蒲灵视线里。
蒲灵坐在车上,好在她今天穿了一条较厚的长裤,不怕弄脏座椅。
车内空气安静,暖气融融,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源源不断地供着热意,似有若无的清冽气息弥漫在她鼻尖。
像是一剂神奇的止痛良药,她腹部的抽痛感明显减轻了不少。
靳西淮很快便买好东西回来,他将购物袋递给蒲灵,“你看看有哪些你现在能用的。”
蒲灵翻了下那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发现里面不仅有多个牌子布洛芬和卫生巾,还有暖手宝和发热贴。
她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等回到家,蒲灵换下弄脏的贴身衣物,将自己收拾清爽。倒了杯热水本想服用止痛药,却发现这次完全没有之前每次生理期初期造访时的疼痛难忍。
干脆停下了拆药片的举动,反正吃多了容易产生依赖性,能不吃就不吃吧。
半杯热水入肚,蒲灵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备注为“靳稀罕”的人,想了想,点开转账界面。
输了个今晚这些物品大致的价钱,她刚想点击确认,又想起这段时间来靳西淮对她的照顾,干脆重输了个数字,首位数字变大,末尾加个零,而后才将这笔钱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