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过于久远,她也只见过一面,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
待半个小时后,再次见到,蒲灵确认自己的记忆没出错。
靳西淮的外公的确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穿一身颜色昂扬的唐装,两鬓斑白,瘦削孤直,但精神矍铄,人也总是乐呵呵地笑着。
“小灵来啦。”一见面,老人随意地朝靳西淮瞥一眼,便将全部的视线转移到了蒲灵身上,和颜悦色,笑容温雅:“好久没见了,距离上一次见你都过去十多年了,你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对于靳西淮外公能精准定位她的脸孔和喊出她的名字,蒲灵并不意外,想来靳西淮已是提前打好招呼,也将两人的关系告知给了老人。
她弯唇应声:“靳爷爷。”
老人脸上是故作的严肃,“叫什么靳爷爷,叫外公。”
蒲灵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改了称呼:“好,外公。”
老人欣慰一笑,笑吟吟地“诶”了声,更显可亲可近:“好孩子,以后都是一家人。”
“走,我们别在这站着了,先进去吧。”
说完,他像是才想起靳西淮这号人物,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转换成一副佯装不满的表情:“臭小子,这么晚才过来,不知道我从下午就一直等,翘首以盼到现在。”
靳西淮无奈一笑:“我都跟您说过我们要晚些会儿过来,让您不要等,您偏要等,我这有什么办法。”
“那怪我喽?”老人吹胡子瞪眼。
靳西淮举手投降:“哪能啊,都怪我,怪我没有时间观念,让您等到现在。”
外公这才满意了。
他转头看向蒲灵,热络地跟她攀谈起来,“灵丫头最近在拍什么戏吗?工作累不累啊……”
蒲灵一一作答。或许是老人太过亲切,又或许是知道他是靳西淮的外公,蒲灵并无拘谨之感,回答自如,也并无应对普通长辈的敷衍疏离,反而相谈甚欢。
显得一旁的靳西淮像个外人,成为俩忘年交的中间介绍人。
这场热聊一直持续到阿姨把饭菜尽数端上桌,宣布中场休息,饱食果腹要紧。
蒲灵惊讶地望着桌上一道道都是她喜欢的菜,无一例外,心中瞠然。
像是看出她内心想法,外公乐呵一笑,夹一块鲜美鱼肉放到蒲灵碗里,“是这臭小子提前特地吩咐了家里阿姨,说你喜欢什么那些菜,把你的口味、偏好都告诉了,还说你喜欢葱味不喜欢吃葱,拜托阿姨在出餐后把葱花挑掉。”
谢过外公,蒲灵把目光转向坐在身旁的靳西淮,表情复杂。
男人表情如常,但蒲灵还是看出一点悠然的邀功之意。
仿佛在说,你对象我是不是很贴心,记得奖励我。
一顿饭吃得舒心惬意。
饭后,外公兴致盎然地拉着蒲灵看她拍的一部正剧,跟她聊剧情,聊里面的人物,还问她里面那个刀疤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得到剧透后,老人心满意足地呷了口茶,语气颇为志得意满:
“我早就看出来他是个好人,哪怕长相粗犷难看了点,但以貌取人总是不可取的。”
蒲灵夸他慧眼,哄得老人笑得眼角皱纹都开了花。
又是一番尽兴畅谈,期间,靳西淮都插不上两句话。
哪怕被视作了空气,他也不气,连自行打发时间的手机也不玩,支着脸,怡然自得地看着两人聊天,嘴角勾着浅笑。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老人家睡得早,外公困意来袭,打算去洗漱入睡。
临走前嘱咐两人说给他们留了房间,阿姨提前打扫过,可以安心睡下。
外公回房后,靳西淮带着蒲灵去屋外的圆墅区散步。
见着靳西淮熟稔地带她穿行过鹅卵石小径,走到一处花圃旁的亭台里,蒲灵好奇问:“你是常来外公家吗?我怎么感觉你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好熟悉啊。”
靳西淮握着她的指尖,捏了捏,说他的确常来:“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外公这里。这些年,过年没地方去,也会来外公这里陪他过年。”
听到他说没地方去,蒲灵勒了勒掌心,反扣住他的指节。
像是给予力量,又像是突出强调:“你不会再没处可去,我会陪你过年,陪你一起来外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