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显示器上的实时核磁影像,所有医生都震惊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更是愕然——
作为脑外科主任,她从医几十年,见过无数复杂又离奇的病例,寄生虫跑进大脑里的案例也并不罕见,但这成千上万条的细长虫子,加上脑组织间那密密麻麻如筛子一般的孔洞,主任只觉得悚惧,这种情况下,这个人怎么会还活着?
按常理来说,哪怕大脑里只有小小的一条寄生虫都能让人疼得生不如死,更别说这种满头孔洞的情况,哪怕没死,也得是植物人的状态,而这个人竟然还能说话,还能被舍友搀扶着来到医院,还能保有各项神经反射,这已经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生理状况,是奇迹还是……别的什么?
脑外科主任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扫视一圈,检查室里的几位医生全都是嘴巴微张的惊愕状态,那就说明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所有医生都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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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铂顿被收入医院治疗,为了避免他因痛苦挣扎而拔掉输液针,医生用束缚带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同时为了防止他过度活动导致寄生虫在体内肆意游走,医生还固定住了他的头颈,不仅限制他下床活动,还不让他转动颈部。
病床上,蒂姆铂顿不断痛苦大笑着,手和脚不停地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系得牢牢的束缚带,脖子和脑袋都是动也不能动,只有眼球在眼眶里疯狂地转动,看着病房里的人念念叨叨:“陈教授,我要听陈教授的高数课,快让我听陈教授的高数课!哈哈哈哈!不然我要疼死啦!”
满目的痴愚以及那疯狂挣扎的身体,看得人忧心,可那凄厉的笑声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看着舍友在病床上疯魔的样子,裴岫洌有点于心不忍,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算给蒂姆铂顿播放陈教授的录课视频,却被郁樹一把按住。
裴岫洌不解:“你没听他说嘛?他女朋友疼的时候听陈教授的课就不疼了。”
“但冷姐不还是死了?”郁樹面容严肃,“生病了就得听医生的,别信那些莫名其妙的偏方,如果冷姐听医生的好好治疗,说不定也不会死。”
尚青北的想法和郁樹高度一致:“说陈胜荣的课有治愈能力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一个靠剽窃起家的教授能得曼斯奖就够离谱了,能治病?荒唐!”
裴岫洌面露不满:“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教授?他明明就是被冤枉的!警察都搜不出证据,你怎么证明一切都是陈教授做的?”
尚青北冷着一张脸斜睨他:“你是也被洗脑了?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杀了,警察也搜不到证据?”
“你——”裴岫洌气急,但看尚青北的表情,他又有些莫名恐惧,连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
尴尬之时,郁樹及时打断他们,“好了,我们都是为了蒂姆铂顿好,所以别吵架。”
尚青北拿眼角斜了一下裴岫洌,抱着双臂不再说话。
裴岫洌默默退到病房角落,看向郁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不能让他听陈教授的课吗?万一真的有用呢?”
“那万一他像冷姐一样死了呢?你要负这个责任吗?”郁樹看向他,苦口婆心地叹口气,“你看看他现在的状态明显就是脑子出了问题,你难道要听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说的话?那你是不是也得挂个号看看?”
“噗哧”一声,一边的尚青北没忍住笑了。
郁樹又将视线转向他:“你笑什么,法外狂徒?”
尚青北立刻双手插兜,吹了一下刘海,假装无事发生。
这边刚消停,蒂姆铂顿的父母就到了。
送蒂姆铂顿去医院的路上,郁樹就把情况辅导员说了,让她及时联系蒂姆铂顿的父母,女朋友过世,再加上精神明显不正常,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几个舍友能够交付得了的,这种时候请父母过来才是对蒂姆铂顿最好的安排。
几人跟蒂姆铂顿的父母说完具体情况就打算离开,临走前郁樹来到病床旁,一只手拍了拍舍友的头,安抚道:“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一定很快就能康复出院的。”
病床上蒂姆铂顿依然在不停挣扎大笑,他甚至张开了嘴做出要咬郁樹的手的举动,仿佛恨极了这位关心他的人。
在蒂姆铂顿父母抱歉的目光中,郁樹非常理解地又拍了拍蒂姆铂顿的头,他舍友现在神志不清,做出什么事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愿,他怎么会记较这个呢?
道完别,三人离开医院,继续忙碌的大学生活,却不想几天后,蒂姆铂顿那边刚要康复出院,裴岫洌就开始抱着头涕泗横流,嘴里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哈哈哈!我的头好疼!陈教授!我要听陈教授讲课!哈哈哈哈!”